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坑爹小萌物】整理 本书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后24小时内删除,不得做商业用途!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我男朋友是假的病娇 作者:琴野楼 文案 陈细觉得自己可能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 所以这辈子有了个超帅气贴心可爱的正常人类男朋友 结果男朋友受刺激后突然开始发病分分钟变病娇 她迅速接受了男朋友是病娇的设定,还打心里觉得他可爱 他发病,她宠他,一点都不反抗 但总觉得……他病的方式好像有点不对? 陈细:……亲爱的病娇不是这么病的好吗,请正经的病娇! 阅读须知:男女主皆有病,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已完结!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陈细,李追 ┃ 配角: ┃ 其它:明明是个奶狗装什么病娇欺骗我感情 ================== ☆、第一章   我的男朋友,恐怕是一名病娇。   陈细安静的坐在床边,发直的双眼木呆呆地盯着木质地板上的缝隙,她的右手食指无意识地慢慢摩挲着掌下的麻布床单。这脑海内翻滚着的唯一的念头,让她生不起一丝一毫的诧异,更多的,反倒是得偿所愿的恍然。   她的直觉果然是对的。   这样想着,那份恍然里便混杂进了一丁点儿的刺激和得意,以及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慌张。   她忍不住抿了抿唇,发直的眼神微微晃动,心里的那点小得意快活的翻滚着,让她不由自主地勾起了一抹笑。   虽然……这得意的时机好像不太对。   卧室房门被人轻且规律地敲了三下,不待陈细有所回应,已经被人推开。   李追双手端着托盘,上面放满了刚出锅的香喷喷的食物,脚步有些迟涩地走了进来。   他将食物放在正对着床的电视柜上,站直了身体,隔着不到一个床的距离,深棕色的双眸有些闪烁地看着坐在床边的陈细。   陈细大睁着眼睛与他对视了一秒,而后他便错开视线,缓缓地垂下了眼眸,睫毛不自觉的忽闪着。   陈细觉得这时候她应该大发雷霆,看李追的表现,很明显他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不过当陈细仔细打量着李追略显局促和不安的表情时,她脑袋里浮现的第一个念头却是:他真可爱。   她的男朋友,不仅是个病娇,还特别的可爱。   李追穿着十天前求婚时穿的那身深蓝色带暗纹的西装,甚至他的领带和衬衫也依然是那天穿的那一套,陈细的目光向下滑动,看到他右边的裤袋微微鼓起了一块,没准还装着他之前求婚用的那个两克拉的大钻戒。   是最简约的那种款式。   想至此,陈细紧捏了下手,愉悦的心情被打散,略显沉重。   这间卧室应该是李追的,墙上贴着蓝色的壁纸,床头上则挂着个空白的大相框,靠近厕所的门的一侧放置着木质简约风的衣柜,正对着它的,则是通往阳台的拉门,全玻璃式。因为没有拉开,白色透明的纱质窗帘安静垂着。   唯一与这简约精致风不搭的,大概就是拴在双人床床脚上的银色链条了吧。链条不知是什么材质做的,银灰色的铁扣一环扣一环,细且长,大概有五米,靠近床脚的部分还拴了好几个银白色的小铃铛,动起来叮铃铃作响。而链条的另一端,是一个皮质带白色绒毛的圆形环扣,此时正扣在陈细的左脚腕上。   陈细微微活动了下身体,链子发出哗啦啦的响声。   李追的目光便不由得落在了陈细的脚腕上,他飞速扫了眼扣在陈细脚踝上的皮质环扣,眸光闪了闪,他抿抿唇,几步便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他笔挺地站在陈细面前,不待陈细仰头看他,已经左腿向后垮了一步,然后单膝跪了下来。   他抖着手从裤袋里掏出一个红色天鹅绒的心形小盒子,小心翼翼的打开,两克拉的大钻戒卡在盒子里,钻石的光芒晃得陈细不由得眨了眨眼。   李追咬着下唇,一双大眼睛小狗一般湿漉漉的,深棕色的瞳仁里映着陈细的影子,鼻梁高挺,左侧有一粒黑色的小痣,衬得他更有几分孩子气。他的面颊微微湿润,白皙的面庞晕成浅浅的一片粉红色,陈细看到他吸了几口气,拿着戒指的手微微用力,又往前推了几厘米,而后终于开口道。   “细细,嫁给我吧。”   声音有几分低哑和紧绷,眼神湿润且清澈,执拗地与陈细对视,不错过她丝毫的表情。   陈细仔细地打量他。   毫无疑问,从各个角度看,李追的脸都十分精致帅气,眉眼间还带着几分青涩——可能与他年纪确实不大也有关系。最得陈细喜欢的则是他的那两道剑眉,形状、弧度都堪称完美,飞眉入鬓,带着十分的英气。还有那粒小痣,陈细时常欢喜地去亲吻它。   她不由得回想起上一次他用同一个姿势,同一句话跪地求婚的情景。   10天前。   这天正好是周五,傍晚,李追来公司接她下班。   李追驱车带她去一家西餐厅吃饭,餐厅的装潢十分讲究别致,大厅里还有钢琴师弹奏着优雅的乐曲。陈细没有深想,由着李追拉着自己坐在一个相对隐蔽的角落。两人像普通情侣那样腻歪着吃了一顿美味的大餐。   餐厅里的客人们有意识的放低了交谈的声音,就餐的气氛温馨,灯色旖旎。陈细安静地坐在座位上,瞧着说是去卫生间的李追背着手走了回来。   昏黄的灯光洒在他的脸上,他的嘴角挂着一抹笑,神色灿烂,专注地看着陈细,一步步走来。   他身上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感觉,陈细目光向下,隐约看到掩在他身后的红色。眉角跳了跳,心下骤然一惊。   她的笑僵在了脸上,陈细屏气,下意识地捏紧了桌布。   极缓慢又极迅速,陈细还没理顺清自己内心的想法,李追已经走到桌前。   他将藏在身后的一大束红玫瑰直接塞进陈细手里,陈细缓缓地打量了一眼,再去看李追,他已经单膝跪下,迎着陈细仍有几分空白的表情,从西服裤袋里摸出个红色天鹅绒的心形小盒子,打开。   象征着爱情与忠贞的戒指,安静的落在陈细眼底。   她瞬间收起了所有表情,紧攥着手里的花束,一动不动。   “细细,嫁给我吧。”   李追仰望着她,眼内是一览无余的渴求。   陈细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她紧抿着唇,求助似的与李追对视几秒,被灼伤般颤了一下,缓缓垂下视线。   李追紧捏着盒子的手又往前递了递,强硬的将戒指挤进陈细的视线里。   “我……”   陈细舔了舔唇,手里紧攥着那束玫瑰,依然没有动。   这是两人相恋的第52天,如果再加上一场成功的求婚与婚礼的话,便可谓是闪婚了。   那过去的几十天像是一场美好的梦。   她恍惚地想。   如果是梦的话,最后王子与公主一定会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可是,即使他是王子,她也一定不会是那醉于甜美梦境的公主。   她慢慢地舒了一口气,心中微涩,眼眶有几分酸胀。她低头瞧着手里的玫瑰花,没有注意李追的动作。   直到李追直接去捉陈细的手,径自便要将戒指套在陈细左手的无名指上。   陈细猛地打了个激灵,迅速将手从李追手中抽出。她用的力气有点大,李追惊了一下,戒指差点掉到地上。   像是音响突然被按下暂停键,两人间瞬间安静的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李追依然单膝跪在地上,他低头定了好一会,才终于抬起头来,一贯明亮的神色有几分暗沉,他与陈细对视,表情困惑,目露不解,他仔细审视着陈细,迟疑地反问道,“细细?”   陈细绷着的那口气这才松了下来。   “我……”   玫瑰花束落在陈细的膝上,她的双手放在胸前,右手无意识地捏着自己左手的无名指,看着眼前眼中慢慢漫上了一丝悲伤的李追,说不出话来。   “细细,你不愿意吗?”他哑声轻轻问道,生怕惊扰什么一般。   “不……我……”   陈细下意识地否认,她看到李追不自觉拧起的眉眼慢慢放松,暗沉沉的眼睛里再度揉进一丝笑意,只是嘴角依然紧紧绷着。   “你怎么了?嫁给我吧,细细,从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一直在期盼着你嫁给我的那一天。”   他眼内的渴求烧的热烈,像极了暗夜中的光火,幽幽的。陈细慢慢敛下眸子,避开他的目光,她盯着放置在膝头的红玫瑰,心乱如麻,下意识嗫嚅道,“我觉得有点太快了……我还没准备好……”   李追有几分讶异,他很快调整好自己的表情,温柔地反问,“细细,你觉得快吗?我只觉得我们相识的太晚了,错过了那么多时光。今天是我们相恋的第52天,接下来还有第520天、第5200天。我希望时间过得快一点,我就能拥有你更多一些;可我又希望慢一点,这样我也能拥有你更多。细细,我一分一秒都不想和你分开。”   李追仔细看着陈细的表情,她并没有看他,他沉默了一瞬,敛下双眸,捉住陈细的左手,轻轻抚摸着她的无名指,低哑道,“让我们永远属于彼此好吗?细细,我爱你。嫁给我吧。”   陈细只觉耳边嗡嗡作响,她再度将手从李追手里抽出,猛地站起身来,有些惊惶地打量四周。   此时,因为李追的动作,餐厅内已经有人在偷偷打量他们,陈细紧捏着自己的手指,无意识的咬着下唇,她目光焦灼的扫了一圈后,终于重新落在李追的脸上。他依然单膝跪地,抬高了脖子仰视着她,瞳孔紧缩,脸色苍白,目露不解和哀伤。   他的嘴角下垂着,酒窝不见了。   陈细将手中的玫瑰放在餐桌上,深吸一口气,注视着李追的双眼,郑重地一字一句清楚说道,“我还不想结婚。”   李追双眼圆瞠,眼圈泛红,他飞速眨眨眼,慢慢垂下头。   陈细紧咬着下唇,她觉得周围人群窃窃私语的声音在渐渐加大,最后像是有人拿着扩音器对着她说话一般在耳边炸响,她的脸色白的透明,身体轻晃了一下,抓起椅子上的手提包,迈步向外走了几步,又突然停下。   她回头看地上僵硬的李追,李追的头低垂着,她看不到他的表情。陈细使劲眨眨眼,将眼中的酸胀憋回去。   “对不起。”她低哑地道,声音里已经带了几分泣音。   她也不知道李追听到了没有,李追的话混着窃窃私语的声音在她脑内旋转,让她头痛欲裂,她一秒也不想在这里多呆。   陈细最后看了眼李追,她用力吸了下鼻子,终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她想,他们大概是要分手了。   她并不后悔与李追的恋爱关系,这甜蜜的52天是她宝贵的记忆。   只是,时光如果能暂停在李追求婚前的那一刹那就好了。   整整一个周末,陈细躺在家里不停哭泣,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等到周一要去上班时,她才发现镜子里的自己形容憔悴的瞬间苍老了十岁。   因为她正在试用期,如果表现不好,公司可以无条件辞退她。她不得不强打起精神,顶着两只核桃眼去上班。   她时常在上班间隙发呆,一遍又一遍的想,李追现在在做什么,他是不是恨死她了,他们真的分手了吗。   而李追,一直没来找她,连电话都没有打。   他们真的这样分手了吗?   原来……分手并不像电视里演的那样,还需要面对面谈一谈,也更不用撕心裂肺的吵闹一番。只要像现下这样,两个人都不联系,而后便轻飘飘如同秋天树上的残叶,风一吹就断了。   多么……脆弱呀。 作者有话要说:  大概不到5w字的短篇吧……隔日更_(:з」∠)_ 觉得写的烂请直接右上角逃生。。不要告诉我了。。玻璃心受不住QAQ 那么,请多多指教吧ww ☆、第二章   不论这日子有多么难熬,它也终会随着时间而缓缓流逝。   陈细没有给李追打电话,也没有去找他。   在她看来,李追被她这样奇怪的拒绝了,想来也不会再想见她。更何况,两人认识的时间也实在太过短暂,不论在这期间发生了什么、说了什么,想必李追能比她想的更明白、更透彻,然后也会像她一样,慢慢的一步一步走出来,迎接崭新的人生。   陈细一天又一天给自己做着这样的心理建设,竟然也慢慢说服了自己。   又一个周末过去,周一,她再度努力收拾好自己的心情,顶着两只核桃眼走出小区大门,几分钟后,在一个稍微隐蔽的路口,她的身形微微一顿,鬼使神差般看向停在马路旁的一辆黑色轿车。   车型和李追的车一样……   她目露呆滞,机械地后退几步,看向车牌。   熟悉的号码印在眼底,身后也有更加熟悉的气息在悄悄靠近,轻地连脚步声都没有。   陈细匆忙回头,只瞧见男人白净的下巴,还来不及做任何表情,一块带着特殊刺鼻味道的手绢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捂住她的口鼻,陈细瞪大眼,抓住他的手,挣扎几秒,动作渐渐发软,很快便人事不知了。   再度醒来时,陈细便躺在这张铺着深蓝色床单的双人床上。   北方的十月,天气微带了一丝凉气,陈细身上盖着薄被,掀开时,看到自己还穿着早晨上班时穿的那身衣服,除了脚腕有几分不适,像是被什么束缚着,倒也没有其他特别的感觉。   他要干什么?   这是陈细脑海内浮现的第一个念头。   他、他是不想分手吗?   这是她的第二个念头。   想至此,甜丝丝的喜悦在心底漫开,陈细脸上不由得带上了一抹笑,她缩在被子里,咬着下唇笑成一团,轻轻嗅一嗅,好像还能感受到李追的气息。   如果他们能够不分手,那真的是再好不过了。   陈细笑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独自开心了好一会,才想起另一件重要的事。   她还是不想结婚。   她得说服李追。   就这样一直恋爱下去不好吗?   想着,陈细便要翻身下床去找李追,动作之间听到铁链子配着银铃的声响,不由得有些困惑,但并未在意。直到她下了床,向前走了几步,脚腕上不容忽视的束缚感终于引起她的注意。   陈细低下头,动作慢的像是一帧一帧播放的老旧胶片。   她的视线落在自己的左脚腕上。   说不上是意外还是恍然,她看到束缚在脚腕上的皮质带绒环扣,她甚至还蹲下-身翻来覆去的仔细瞧了瞧,看到在环扣上有个锁眼,并不是可自由拆卸的那种。   心里意外的感觉像是长了翅膀,扑棱棱地扇动起来。   陈细睁着一双晶亮的眼睛,撅着屁股又研究了会套在床脚上的锁链另一头,她试着抬床,床重的像是钉在地板上一样,废了半天劲依然纹丝不动。   她蹲在地上,咬着手指,大脑放空。   过了好一会,她才站起身来,因为贫血,她骤然眼前发黑,闭着眼睛直立了好一会,等那股眩晕劲儿过去后,才慢慢向前走几步,扶着床沿坐下,半低着头,两眼无意识地盯着面前深棕色木质地板上的缝隙,手指缓缓摩挲起手下的麻布床单。   他是要把我囚禁起来吗?   他是不想我离开他吗?   他是也不想分手吗?   陈细又瞥了眼拴在床腿上的链子,那上面还挂着几个铃铛。   她被人当做宝贝似的小心翼翼的收起来了。   那强烈的占有欲给她带来前所未有的安心的感觉。   陈细的眉眼放松下来,她止不住地窃笑,眸子亮晶晶的像是洒满了星屑。   他竟然链子拴住她。   他怎么能……怎么能,这么可爱。   ***   “细细?”李追迟疑地呼唤打断了陈细的回忆,陈细定定神,目光轻轻地从戒指上一扫而过,落在李追的脸上。   他抿抿唇,笑容有几分讨好。   “细细,嫁给我吧。”李追强撑着又说了一遍。   陈细想要露出一个微笑,但表情已经不由自主地沉了下来。   她没有想到李追会再次求婚。   虽然这个戒指的款式她还算喜欢,但这并不代表她要将它束在自己的指间。她的那种喜欢,更近于隔着玻璃窗的观赏,欣赏着一件并不属于自己的物品。   此时此刻,在这个只有两人的空间内,没了围观人群的窃窃私语,她的焦躁渐渐化作了实质般的抗拒,她偏过头,无焦距的目光随意落在房间的一角,无声拒绝。   看着陈细的姿态,李追捏着戒指盒子的手不自觉的越发用力,一双清澈湿润的眼慢慢变得暗沉,犹如滴入水中的墨渍,涤荡起波澜的同时,翻滚出丝丝缕缕的墨色。   他没有后退,甚至执着戒指的手又往前递了递,恨不得将其塞进陈细怀里,执着的要听她一个答案。   陈细转过头,直接与李追对视,她开口,声音清澈流畅,“我不要。”   李追瞳孔紧缩,眼尾紧紧攒在一起,他一个劲儿的盯着她看,恨不得揉碎了一片一片的瞧,好叫他弄明白她为什么还要拒绝他。   明明就在刚才,他端着食物进来时,她含笑的眼睛还那样缱绻地注视着他,暖的他的内心一片安稳妥帖。   “是、是还没有考虑好吗?”   李追的呼吸渐渐粗重,他紧捏着盒子,深棕色瞳仁紧盯着陈细,声音里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还是觉得太快了?要、要多久才不算太快?”   他闭了闭眼。   “都不是。”   李追看着陈细,仔细看陈细无声抗拒的姿态,心凉了个彻底。   陈细的眼神冷冰冰的,看着他,像看一个厌恶至极的陌生人。   她不爱他吗?   李追脸上的肌肉不自觉痉挛起来。   他飞速扫了眼依然绑在她脚腕上的链子。他已经把她束缚在这里了,她哪都去不了,可是,除此之外,他还能再做什么?巨大的恐慌感攫住了他,他喘不过气来。   “李追,”犹如刺激的还不够深刻,陈细再度清冷的补充道,“我不想结婚,这辈子都不想。”   她的表情像是在说,如果你这么想结婚,那你就去找别人吧。   李追抖了一下,好似冷水兜头淋下,浑身冰得刺骨。他惊慌失措的抖手将戒指的盒子重新盖上,哆哆嗦嗦的重新塞回裤子口袋里。   他看着陈细,脸上肌肉依然在怪异的抖动,他好半晌才不自然地牵起嘴角,努力扯出一个讨好的笑,枣核型的眼睛眯起,眼角泛红,哑着嗓音努力辩白,“细细、我、我并不是……我,我只是想,想一直和你在一起。”他说得颠三倒四,连自己都不太清楚说了什么。   陈细静了片刻,眉目柔软下来,她半蹲下-身,抱住李追的脑袋,他立刻将脑袋往陈细的怀里拱,陈细安抚的抚摸着他的脊背,听到他发出小动物一般的呜咽声。   “对不起,阿追,我只是不想结婚而已,是因为我自己的经历让我迈不过这个坎儿。不是因为你。”   李追没有答话,他完全没有听到陈细在说什么。他一边想着细细不想和他结婚,一边又想着细细要离开自己,两边均是难以接受的痛苦;他想按着她让她说出自己想的话,又想她依偎着自己露出那种可爱的笑,神经在疯狂撕扯着,脑仁突突的疼。   她还会用那把清冷的嗓音说些什么?他的心里像是破了个洞,吹得他凉透了。   “我之前还以为……你想分手。”陈细涩声道。   李追猛地哆嗦了一下,他立刻抬起脑袋来,白着脸,双目瞠大,眼内还带着几分湿意。   “……分手?为什么?”他声音轻的几乎听不见,瞳仁抖了起来。   “你一直没有联系我,而且……还有求婚……”   李追彻底崩溃,他急急打断陈细。   “不,我们不结婚。”   他胡乱抓住陈细的手,握在手里慌乱保证着,又从裤子里掏出那个盒子,用力朝阳台玻璃拉门扔去,盒子砸在玻璃上,弹回来,翻滚进床底。   “细细不想结婚,我们就不结婚。细细,别和我分手。”   李追紧捏着陈细的手,哀哀低语,他拿脑袋蹭陈细,柔软的发丝扫过陈细的脸颊,像是挠进了陈细的心理。   陈细实在是无法抗拒李追这副撒娇的模样,再加上他的保证也让她安下心来,她的内心渐渐一片柔软,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捧住李追的脑袋,看进他混乱的眼中,甜甜应道,“嗯。”   内心疯狂撕扯着的痛意停了下来,李追看着陈细的模样,窒息感依然紧紧攫着他,他张开双臂,紧紧拥住陈细,头埋在她的颈侧,轻嗅着陈细的味道。   她身上的热量传递到他的身上,他却依然觉得冷的要命,他觑着陈细柔软细嫩的颈部皮肤,想要伸舌头舔一舔,却仅仅是颤着手,将陈细抱的更紧了些。   他什么都不敢做,他害怕陈细刚才的目光和声音。   李追敛下双眸,眼睛里翻滚着疯狂的渴望,好一会,干哑着问,“细细,我……”   “嗯?”   陈细靠在他怀里,温柔轻应。   我?我什么?   李追停了下来,没有继续,他不敢说。   他低下头,看到了地上的链子,黑暗沉寂的眼又突然绽起光来,如同璀璨的繁星。   陈细还在这里,还在这个房子里,她没有问关于这个链子的任何事,堪称柔顺的依附着自己。任由自己束缚着她。   李追高高吊起的情绪试探着落了到了实处,他踩了踩,好像找回了几分实感。又抬头看了眼陈细一如热恋中的温柔缱绻表情,慢慢放松下来。   没什么,只是不结婚而已。   他勉强抚慰着自己。   只要她别离开他。   哪都别去。   “细细,别离开我。”   别离开我的视线。   别离开我的怀抱。   别离开我的生命。 ☆、第三章   两人相拥着在地板上安静地坐了好一会。   “我饿了。”   陈细捏着李追的耳垂软声道。   天色已渐渐沉了下来,窗外翻滚着火烧云,陈细摸摸肚皮,从早晨被李追捂晕过去到现在,她就吃了一顿食不知味的早饭。   李追大梦初醒般“啊”了一声,他揉揉微微泛红的眼角,爬起身,去端放在电视柜上的食物。   “凉了,我去热一下。”   “好。”   陈细依然看着李追甜甜地笑。这是李追自己做的吗?她还没吃过他做的饭呢,陈细美滋滋地想。   她跟着李追出了卧室。   李追家的布局是长条形的,卧室与餐桌中间隔着客厅。   陈细跟着李追走了一段,脚步突然一个踉跄,不得不停了下来。   她低头去看拴在自己脚上的链子,链子绷的紧紧的,彻底钳制住她的行动。   她向后退几步,扶着沙发坐了下来。   那边,着急让陈细吃饭的李追已经火急火燎的进了厨房,没有注意到陈细的动作。   陈细把脚也放在沙发上,蜷起身,下巴压枕在膝盖上,一边摸着脚腕上皮质带绒毛的环扣,一边出神的盯着什么都没放的茶几。   她的视线慢慢在客厅内滚过一圈。   客厅里空荡荡,只摆着一些必要的家具和电器。   沙发右侧的小桌子上放着唯一一件带了点生活气息的东西——拼了一半的拼图,根据已经拼出来的内容,感觉应该是一副油画。   陈细今天出门穿的是一身职业装,此时已经被揉搓的满是褶皱。她用手摸了摸自己光着的脚丫,冰冰凉的。   啊,一会是不是还要洗个手。她拧眉。   随着几声“叮”的声音,李追端着餐盘走回来,他顺势把食物放在空荡荡的茶几上,紧贴着陈细坐到沙发上,把筷子递进陈细手里。   “细细,都是你爱吃的。”   “我先洗个手。”   陈细站起身。   “细细你怎么不穿拖鞋,着凉了怎么办。”   李追咕哝着,再自然不过的将陈细直接打横抱起,陈细急忙捉住李追的衣领,看着李追近在咫尺的下巴,咬着下唇含羞带怯地笑。   李追低头扫了一眼,真是恨不得一口咬在她粉扑扑的脸上。   他先抱着她进了卧室内的洗手间,他让陈细踩在他的脚上,胸膛紧贴着陈细的后背。李追给自己的双手打满洗手液的泡沫,视线从陈细头顶越过,看着自己捏着陈细的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仔细地把她的手揉搓干净。   水龙头哗啦啦流出温热的水流,两人将手上的泡沫冲干后,用洗手池旁边的白色毛巾擦干。   陈细继续踩在李追的脚上,由着他像个带着舞伴跳舞的机器人似的,僵硬的撇着腿带她走到床前,将她放在床上,然后给她冰凉的小脚丫套上毛绒绒的室内拖鞋。   他还握着她的脚丫暖了好一会。   陈细咬着手指看李追,脸上是止不住的笑。   “你还得再洗一遍手。”   “好。”   李追顺从地应着,而此时陈细终于凭靠自己的力量站在平地上,便径直趿拉着拖鞋回了客厅。   晚饭是糖醋小排、油焖大虾、手撕包菜。   陈细十分震惊李追不显山不露水的厨艺,但是吃了几口又觉得有点不对。   “怎么感觉味道……”好像他们经常去吃的那家餐馆的招牌菜?   李追的面色有几分尴尬,他放下筷子,不自在的拿手心蹭了蹭裤子。   “细细,这个是我从饭店打包回来的。”他小心觑着陈细的表情,“我明天再给你做好吗?”   陈细忍不住笑了起来,“好呀。”她笑弯了眼睛,“好期待。”   李追的眉头便纠结的拧成了一团。   吃完饭,李追主动收拾茶几,陈细盯着李追忙碌的动作,漫不经心道,“我明天可以在餐桌上吃饭吗?”   “啊?”李追的动作停了下来,表情有几分茫然。   “我过不去。”   陈细抬腿,露出拴在脚腕上的链子,银色的链子似乎闪着光。   陈细看到李追的瞳孔瞬间紧缩在一起,整个人紧紧绷起,如同蓄势待发的弓弦。   “抱歉,细细,我、我……”   “太短了。”陈细直接打断李追。   李追哽了一下,紧盯着陈细,似是确认着什么,好半晌才慢慢平静下来。   “好的。”他顺从回应道。“我把这事忘了。”他补充说明。   陈细点点头,没有继续深入这个话题。   她知道这条链子对于李追来说意义非凡,她不想让李追失去安全感。她知道那种感觉有多痛苦。   陈细本来有饭后遛弯的习惯,但她想了想,没有说。她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拉着收拾完后坐回来的李追紧紧贴着坐在一起,她的双手环住李追的腰,整个人挂在他的上半身上,像是抱一个温暖的大型抱枕。   “我们看会电影吧。”   “嗯。”   李追揽着陈细,轻轻嗅着她身上的味道,眯着眼睛专注瞧着陈细温和的侧脸,像是一只懒洋洋晒太阳的大型犬类。   陈细调出一部剧情惊悚悬疑片——消失的爱人。   陈细几年前就看过这部电影,对它印象深刻,但她不知道李追有没有看过。   影片开始播放,李追这才把目光转向屏幕,手上还有一搭没一搭地卷着陈细的长发。   在男主角的独白后,这部电影的片名浮现。   如果不了解影片的内容的话,乍一看这个名字,确实会让人联想到什么。   陈细感受到她紧紧环着的身体瞬间狐獴般立起,挺直僵硬,甚至李追扶着她肩膀的手,都轻轻挪开了。   他没看过。   陈细得到答案。   她忍不住想笑,抱着李追的手更紧了些,偷偷地隔着衣服亲吻他。   好可爱。   他怎么能这么可爱。   随着影片的播放,李追缓缓地再度放松了身体。他靠在身后的沙发上,陈细靠在他的身上。   隔着一层T恤,陈细的手指头在他身上慢慢抚触,她感受到他的肌肉因为她的触摸而绷紧,于是玩的越加开心,恶意的四处乱摸。   身上到处作恶的手像是一条小蛇,扭着腰胡乱钻,李追的脸微微潮红,猛地出手将小蛇抓住,轻轻捏在手里。   他悄悄吐出一口气。然而陈细的手不再作乱后,他又觉得有些失落。   剧情缓缓推进,李追渐渐看得入神,期间,他数次不安地看向陈细,却在影片播到近一半的时候,发现陈细靠着他睡着了。   呼吸清浅,一只手还被他握在手里,指尖偶尔轻抚过他的掌心。   李追将电视关掉,轻手轻脚的一手扶着陈细的后背,另一手托住她的膝窝,将她拦腰抱起。   “唔……怎么不继续看了。”   陈细闭着眼含糊问道。   “先睡觉吧。”   李追抱着她稳稳走向卧室,轻声答道。   陈细轻笑起来,她蹭了蹭,乖巧的窝在他怀里。   李追的目光轻轻扫过坠在陈细脚腕上的锁链,心口沉甸甸的踏实极了。   他将她放回卧室的床上,“细细,我不会成为那样的人的。”他在说电影里的男主角。   电影的前半段,在间或插入的女主角的冷静地叙述中,男主角从一名绅士、可爱、风趣、上进的男朋友,慢慢过渡为失业、颓丧、贫穷、物欲惊人、放弃与妻子沟通、拿妻子当泄欲工具、出轨、甚至还对妻子暴力相向的丈夫。   陈细憋着笑,拿正眼看他,见他一脸严肃,更是强忍着笑意去戳他的脸颊,“你都没看到关键的地方。”   “啊?”李追一脸不解。   “你才不会成为那种人。”陈细笑眯眯地看他,“这部电影讲的不是这个,下次我们再一起看。”   自从俩人因求婚而生了罅隙后,李追的神态便总会不自觉露出几分阴郁来。此时,因为陈细话里自然而然的信任,乌云散去,阳光普照大地。李追看着陈细明朗的笑容,听着她软绵绵的嗓音,感觉暖意从自己骨头缝里向外透了出来,身上开满了花。   他笑出两个孩子气的酒窝。   “我想洗个澡。”   陈细顺势提出新的要求。   “好的,我去给你拿换洗的衣服。”   他的嗓音柔的能掐出水来。   李追出了卧室,陈细则迈步进入卫生间。   李追家的浴室可比陈细住的单人公寓的大多了。至少她那里可没有浴缸。   陈细拿起摆放在浴缸边的洗发水、沐浴露之类的东西挨个仔细瞧了一遍。全都是全新的,刚刚拆封,得按几下才能按出东西来。   陈细低头看了眼链子,长度刚刚好,看起来她即便进了浴缸,也还能有半米的盈余。   她又转身去看摆放在洗手池右侧架子上的护肤品。   海蓝之谜,女士用,从洗面奶至日霜、晚霜,东西比陈细自己用的都全。旁边甚至摆着几袋著名的前男友面膜。   陈细不由得咂了咂舌。   她自己都舍不得买这么贵的护肤品。   种种迹象均表明,他早有预谋。   “细细?”   李追在门外唤她。   陈细余光瞥了眼镜子,看到自己眼角眉梢均是笑意,她定了定神,打开浴室半掩的门。   李追把东西递进陈细怀里。   “细细,换洗的衣物我都洗过了。那个,我这里没有适合你穿的睡衣,你先穿我的T恤和短裤吧?”李追小心觑着陈细的表情,补充道,“都是全棉的,很舒服。换下来的脏衣服扔到洗衣篮里就可以了,明天我来洗。”   “好的。”陈细没跟他客气,接着用眼神示意他可以出去了。   李追不情不愿的晕红着脸向外走。   “有什么问题大声喊我啊,我就在外面。”   他千叮咛万嘱咐,婆婆妈妈地一步三回头。   要是她说干脆一起洗吧,李追会露出什么表情?   是一脸兴奋和羞怯的点头同意,还是涨红了脸,跃跃欲试但依然纠结迟疑的拒绝?   陈细跟在他后面,一路把他撵出卧室,关上门。   她把怀里叠地整整齐齐的一团放在床上,毫不意外的在浴巾和T恤的夹缝间看见一条女士内裤。   内裤都准备好了,怎么会没想到需要准备睡衣。   大骗子,那脸是说谎话臊红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  说真的,套用我的小伙伴的话,这篇文发出来的时候,我就想着,又多了一个黑历史了【捂脸.jpg】 ☆、第四章   陈细贴着前男友面膜,加了橙子味的入浴剂,磨磨蹭蹭泡了近一个小时。   从浴缸里爬出来的时候,她摸着自己白里透红的脸,感觉她自打大学毕业后,皮肤就从没有这么嫩过。   她懒洋洋的套上李追准备的衣服。李追的身材高大,他的T恤套在她身上,完全可以当连衣裙穿,那条应该是短裤的裤子,更是直接垂过了她的膝盖。   陈细整了整因为宽大而歪到一边露出半个肩膀的衣领。   她正要打开虚掩着的浴室门,突然想起什么般定了一下,视线若无其事地仔细在浴室内扫了一圈。   浴室内雾气蒸腾,没有任何异状。   她眨眨眼,蓦地一笑,把脏衣服塞进洗衣篮里,然后自己手洗了内衣,拎着去阳台挂上。   因为泡了澡,陈细反倒精神了一些,她拉开卧室门,探出脑袋看到李追正拘谨的坐在沙发上,两眼发直地盯着电视。   外面还有一间浴室,看样子李追应该也洗漱过了,他身上穿着和自己同款的T恤,头发微潮。见她洗完了,他手忙脚乱的关掉电视,拿起早早准备在一旁的吹风机,潮红着脸,湿漉漉的眼睛渴盼地看着她。   “细细,我给你吹吹头发吧。”   难怪浴室里没有吹风机。   陈细冲他勾勾手指,李追就像是被勾了魂一般站起身,深棕色的眼睛水润润的。他快步走过来,跟着她进了卧室,关上门。   呼呼的风声响了起来。   两人坐在床上,陈细靠在李追的怀里,享受他的服务。李追修长的手指穿梭在她的发间,陈细慵懒的眯着眼,酥麻感顺着他的指尖,传递至全身。   她忍不住哼唧几声,于是便感觉到屁股下慢慢凸起了一个硌屁股的东西。   她故意挪着屁股蹭了蹭。   电吹风的风向胡乱抖起来,她听到李追吞咽口水的声音,微侧过头眯着眼睛仰头看他,看到李追脸上一片晕红,比她这个泡过澡的还要娇羞几分。   “细细,别乱动。”他颤着声音说道,湿漉漉的眼睛恳求地注视着她。   又来这套,上次在旅馆也是。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天主教徒呢。   陈细大发慈悲的安静下来。   吹完了头发,李追又蹲下-身捉住陈细的左脚,仔细吹起束缚在她脚腕上的那个东西来。   “细细,只有这种材质的才不怎么磨皮肤,就是很吸水,时间长了可能不舒服。如果你疼的话,一定要和我说呀。”   陈细掀起眼皮瞥了他一眼。   “硅胶之类的那种不行吗?”   “那种太容易坏了。”李追笑得很羞涩,双眼亮晶晶的。“而且沾了水也容易黏在皮肤上。弹性也大,你的脚腕这么细,总觉得很容易直接把它脱下来。”   陈细想了想,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她点点头。   电吹风的风口慢慢偏到一旁,陈细低下头,看到李追正专注的看着自己的脚,那眼神像是恨不得啃两口。   她拿脚踢了他的肩膀一下。   李追回过神,他连忙起身,收起电吹风,若无其事地紧紧抓在手里。   “细细,睡觉吧。”   他眼神游移,故作镇定道。   陈细躺进被窝里,露出一双像是带着钩子的眼睛,“你不和我一起吗?”   “我我我我我睡另一个房间。”李追疯狂眨眼,结结巴巴道。   陈细埋在被子下的嘴咧出一个大大的弧度。   “好吧,那我睡了,你也早点睡,晚安。”   李追出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是惋惜还是庆幸。   他靠近,弯腰在陈细脑门上落下一个吻,然后哑声道,“晚安。”   “帮我把门锁上。”看着他的背影,陈细吩咐道。   李追侧身看向她,缓缓眨了下眼睛。   “好的。”   就算陈细不说,他也是打算这么做的。   关掉灯后,李追退了出去。   他将卧室门关紧,然后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咔哒”一声,在外面将门锁好。   李追深棕色的眼眸暗沉沉的,此刻,他眯起了眼睛,眼尾翘起,一脸满足的得色。   这样就没有办法从里面打开啦。   ***   陈细发誓,她就算说了让李追把门锁上,那也绝对不是让他把她锁在屋子里的意思。   她其实是在试探李追的反应,毕竟门这种东西,不用钥匙的话,只能从里面锁上。   直到听到那声“咔哒”,她才恍然李追在外面做了什么。   她甚至觉得自己能透过门板看到李追那一脸幸福的小表情。   她埋在被窝下的半张脸止不住地窃笑。   真是傻得冒泡。   陈细用另一只脚不太自在地蹬了几下被束缚的那只脚腕。   她打了个呵欠,闭上眼,缓缓进入梦乡。   ***   陈细睡的不太-安稳。   黑暗中,灼热的视线紧紧锁在她的脸上。   她蹙着眉抬起胳膊挥舞几下,打到了什么,“啪”的一声。   半梦半醒之间,她睁开眼,目无焦距地在漆黑的房间内随意扫了扫,便又沉进了梦乡。   第二天早晨,她是被李追叫醒的。   “细细,醒了吗?”李追隔着门轻轻呼唤,“该吃早饭了。”   陈细眯缝着眼,抬手摸向床头柜的手机,摸了半天没摸到,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这不是她家。   她坐起身,在屋内巡视。   没有表。   如果是正常的一天,她应该在闹钟中醒来,简单洗漱然后随便吃点东西就急急忙忙赶地铁上班去了。   等等,上班!   差点忘记她还是一名普通上班族这一悲惨事实。   陈细第一次露出头痛的表情。   她还在试用期,无缘无故旷工带来的坏影响不言而喻。   她马上就能转正了!   更关键的是,这个工作是便宜哥哥介绍的,不能丢,至少短期内不能被炒鱿鱼。   她略有些茫然的看向窗外,天色不早,她大概猜测是8点。   门外的李追还在叫她,她忙应了一声,听到李追让她洗漱好吃饭。   脚上的链子随着动作哗啦啦的响,陈细趿拉着拖鞋进了卫生间,脱了裤子坐在马桶上。   哗啦啦的水流声中,陈细听到李追隔着一层门板近在咫尺的声音。   “细细?”   水流声戛然而止,陈细的脸瞬间涨红,她连忙提起裤子,恼羞成怒的低吼,“不准在我没允许的情况下进我的房间!”   “对不起。”李追的声音有点委屈,“你半天没说话,我担心你。”   “我马上就好。”   陈细咬牙。   门外,李追乖巧的退了出去,坐在餐桌前等待陈细。   他出神地盯着盘子里内嵌着心形鸡蛋的吐司,嘴角一翘一翘的。   细细说,她的房间。   这里是她的房间,她的家。   李追的心里简直乐开了花。   没一会,洗漱完的陈细便走了出来,她径直越过客厅走到餐桌前,拉开椅子坐在李追对面。   她尤有几分尴尬的清了清嗓子。   “以后进屋,要先敲门,我应了之后你才能进来。”   “那细细你要是在睡觉怎么办?”   “睡觉的时候就不要进来。”   李追闭上嘴,撇开视线,没有应声,陈细知道,这就是他没答应的意思。   想也知道他不会答应。   这个大变态。   早餐是吐司煎蛋、牛奶以及几片培根。   看得出来李追花了心思。那鸡蛋是嵌在吐司里的,一个完整的爱心。   但是大概因为制作人的熟练度不够,卖相实在是称不上好看。特别是培根,陈细眼尖的注意到,李追盘子里的几片多多少少都有些焦黑的痕迹。   陈细拿起杯子喝了口牛奶,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脚腕上的链子加长了。   她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客厅的地板。   长长的链子拖在地上,一路从卧室门口通向这里,少说也有十米长。   她再回过头来,李追正襟危坐地看着自己,眼睛里跳着雀跃的花火。如果他有尾巴的话,一定在啪嗒啪嗒疯狂甩动。   心头恶趣味的坏想法翻滚着。陈细没搭理他,低头吃早餐。   李追的表情肉眼可见的低落下来。   毫无疑问,半夜李追进了她的房间,把链子改造了。   一想到他半夜蹑手蹑脚地进来,然后在一片漆黑的房间里偷偷摸摸地做这些事。偶尔不小心发出声响,还可能惊出一身冷汗然后警惕小心地看她有没有醒。   怎么想怎么觉得他浑身上下都冒着傻气。   陈细憋着笑,对面李追依然散发着阴郁不高兴委屈的气息。   像一只被主人训斥了的小狗。   她清清嗓子。   “早餐不错。”   “真的吗?”   尾巴又甩了起来。   “真的,”陈细顿了顿,试探道,“阿追,我今天得去上班。”   李追瞬间收敛了脸上的表情,他把大半个吐司一下子塞进嘴里,嚼了好半晌才慢吞吞地说道,“细细,你不用上班,我养你就可以了。”   “可是,我——”   “而且你这个工作,我已经帮你辞掉了。”   “?”   “细细你不是做的很不开心吗?本来就是试用期,劳动者和用人单位是互相试用的关系,细细你对他们不满意,我帮你把他炒鱿鱼了。”   李追的视线重新与陈细对上,双眼再度亮晶晶的闪烁起来,他勾着嘴角,身后的尾巴甩啊甩的,脸上写着两个大大的字“夸我”。   陈细看着李追,实在是说不出什么责怪的话。   事实上,她手下蠢蠢欲动的想要去揉乱他柔软的头发。   明明是她被束缚着,但他却又总露出这种求表扬的表情,好像她才是那个持有锁链钥匙的人。   陈细确实不喜欢这个工作,于是最后李追得偿所愿的得到了陈细的笑容。   但紧接着,陈细又有些忧愁和为难的叹了口气。   “怎么了?”李追急忙追问。   “这个工作是我哥介绍的,我怕他生气。”   其实是怕他来烦她。他烦起人来真的能把人所有的脾气都磨没了。   李追瞬间沉下脸,但陈细正专心地戳着盘子里的食物,没有看见。   瞬息之后,李追又重新扬起笑容,他眯着眼睛满足地看着陈细,低声自语,“他找不到你的。”   “嗯?”   “别怕,我不会让他来骚扰你的。”   陈细叹了口气,看来暂时也只能这样了。 ☆、第五章   链子的长度并不足以让陈细进厨房,于是陈细就坐在餐椅上,悠哉地围观李追收拾桌子。然后,俩人紧贴着坐在沙发上。   李追今年22岁,因为上学比较早,现在已经是一名研一的研究生,陈细没记错的话,他今天有好几节课。   “阿追,你今天不上课吗?”   李追正在给陈细剥柚子,闻言,他颤了下,一下子把手里的那瓣柚子捏成汁水,他接过陈细递来的纸巾,故作镇定,“今天教授有事,通知我们先不上课了。”   “骗子。”   陈细毫不留情的戳穿他。   “细细~”   李追开始抱着陈细的胳膊撒娇耍赖。   “我不在家的话,家里只有你一个人了,我不放心。而且我陪着你不好吗?一个人多寂寞。”   陈细不为所动,她开始忆苦思甜。   “我每次回想过去,总会十分后悔当年没好好学习,高中浑浑噩噩过去不说,上大学更是天天就知道看小说睡觉逃课。最后绩点也不咋地,找工作也很不理想。”   “就是因为这个,你看我现在还得靠家里人帮忙找工作,受制于他们。”   说至此,陈细的语气不由得有些愤愤。   而她言语间对那个所谓家里人的厌烦则取悦了李追,他抿唇偷乐了一会,继续不死心的磨蹭。   “细细……”   “别想了,”陈细直接打断他,“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你不是还要养我吗?你都不好好读书怎么养我?”   在执着的陈细面前,李追一直处于弱势。   他耷拉着眼皮,想说他现在就能养她,又知道自己说出这话来只会把陈细气的拿小拳头锤他。   早知道会遇到陈细,他还考什么研究生啊,真是多此一举。   李追叹口气,不情不愿的撑着膝盖站起身来。   “而且,我不无聊呀,我可以玩手机。”   李追瞬间绷紧了神经,一动不动。   陈细摊开手掌,仰头瞧着李追。   “我前阵子刚在我的手机上下载了好几个游戏,还没来得及玩呢。”   她重点强调她的手机。   李追舔舔唇。   “细细,我的pad上也有不少游戏……”   “我要玩我刚下载的。”   陈细沉着脸,表情坚定。   李追张张嘴,败下阵来。   “好吧。”   他去另一个房间拎出他的书包,又从书包里掏出陈细的手机,陈细眯着眼瞧了一会,对脚链钥匙的位置依然毫无头绪。   没准被他藏裤裆里了。   难怪天天捂得那么紧。   “还有充电器。”   于是李追又慢腾腾的回他的屋子拿出充电器来。   陈细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开始催促李追。   “这都几点了,快要迟到了吧,赶紧上学去。”   李追一脸不情不愿,一步三回头,走到玄关处,他还不死心地冲陈细哼哼,而后者已经开始低头摆弄自己的手机了。   玩什么手机啊,他这么个大活人不好玩吗。   内心好不容易被安抚了的焦躁开始噼里啪啦跳跃,不过想到自己对手机做的事,李追又慢慢安下心来。   “怎么无服务?”陈细纳闷地低语,李追精神一震,慌忙套上鞋。   “你是不是把我手机卡给拆了!”   陈细恍然大悟,从沙发上跳起来。   李追则已经拉开了大门,急匆匆道,“那我先去上课了。”   “你给我站住,还有wifi密码!”   “嘭”的一声,大门合上,紧接着,门外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咔哒”几声后,门被反锁了。   “细细,我中午就回来,你等我给你带好吃的。”   隔着大门,传来李追略带讨好的声音。   陈细闷闷地哼了一声,气鼓鼓地坐下。   “细细?”   李追开始挠门,非要听她应一声。   陈细没好气的叫他好好学习,他这才消停下来。   等到了学校,李追突然意识到,没有信号没有网,现在就连他也没法和陈细联系了。   要知道原来俩人就算身体没在一起,那精神也是一直微信、短信、QQ各种互通有无的。   失误了,赶紧趁课间研究一下远距离对讲机。   ***   陈细抱着手机,瘫在沙发上双目无神地发了好一会呆。   此时时间刚刚走到9点,距离李追回来,至少还要3个小时。   陈细记得李追出门前把门反锁了,那他回来的时候,势必会摆弄半天的门,发出一定声响,她也就有时间消除自己搜索过的痕迹。   陈细立刻跳起来,先试探性地用手机的相机功能扫了一圈,胡乱确认了下似乎没有摄像头,就开始翻箱倒柜。   两人的恋爱时间实在是太短,期间李追也就上了她家一次,两人大部分情况下都是在陈细家的小区门口依依惜别。所以,这是陈细第一次来李追家。   三室两卫一厅,颇大的房子,即便是李追加长了链子的长度,但因为屋子的结构,还有一个房间陈细进不去。   她先摸进了李追住的那个房间。   因为李追走的匆匆,这个房间的门都没有关。然而,让陈细万分失落的是,这个房间似乎没什么有价值和线索的东西。   这个房间可能是书房,书架上摆了不少书,桌子上几张空白的A4纸。陈细拉开桌子下的抽屉,里面只有一个空调遥控器。   李追的衣服则整齐的堆放在床尾处的几个收纳箱里,然而因为距离的问题,陈细不敢贸贸然拖动那些箱子,生怕留下什么痕迹。   书房门后面则挂着几套西服之类的不经压的正装。   难道东西都藏在那个房间里了?   陈细侧目看向隔壁,伸长了胳膊也就能够到门把手,房间门紧闭着,她就算能打开门,估计也关不上,肯定打草惊蛇。   陈细垂头丧气的回了自己房间,先是被一整个衣柜的女士服装震惊的够呛(好多连吊牌都没拆),又从衣柜的抽屉里翻出一堆女士胸罩、内裤、袜子,甚至丝袜都有,毫无疑问,都是给她准备的,如果不是衣服的尺码不对,陈细差点相信李追其实是个隐藏的女装大佬。   她趴在地上撅着屁股从床底下抠出那个戒指盒子,打开把戒指戴在手指上试了试,大小完美契合她的左手无名指,钻石闪闪发光。   她颇为无趣的又把戒指塞回盒子,瞥见戒圈内刻着两人名字的简写,内心毫无波动,重新把它丢进床底下。   她拉开阳台拉门,外面天色正好,天空蔚蓝,阳光铺洒了陈细一身。   阳台上摆着两个躺椅,她上去躺了一会,晒晒太阳去去霉味,又爬起来回到客厅继续搜索。   地毯式搜索了一圈,时间也就过去不到一小时,陈细重新瘫回沙发上,抱着没信号的手机,长吁短叹。   她又灵机一动,重新爬起来把能接触到的地面都擦了一遍。   这下可什么痕迹都没有了,就连她去李追房间都有了光明正大的理由。   然后继续瘫在沙发上捧着没信号的手机发呆。   她连路由器都没看到,难道李追都不上网的吗?   他还是个现代人吗?   她本来还想着给她那便宜哥哥打个电话说说情况,替李追擦屁股。这下可好了,家里人、特别是这个便宜哥哥,他们可是彻底联系不上她了,再加上她班都不去上,他们会不会以为她失踪被绑架之类的,然后报警啊?   ——虽然从本质上来说,她现在的状态和被绑架也没啥区别了。   因为亲生父母复杂的婚姻关系,陈细和他们的联系并不频繁,他们也没有她公寓的钥匙,这大概是不幸中的万幸。   就是她那个便宜哥哥,陈细觉得,她今天一整天的头痛分量都贡献给他了。   不报任何希望的,陈细打开手机无线局域网,有两个wifi的信号都是满格。最重要的是,其中一个wifi叫做:52xixi。   陈细精神一震,神采奕奕的冲进去,把自己生日、李追生日、俩人相识纪念日、自己的身份证号、学号挨个试了个便。   统统不对。   陈细慢慢拉长了脸。毫无疑问,这肯定是李追家的wifi,所以密码到底是啥?   众所周知,wifi密码至少是8位数,而眼下这个wifi用户名才6位。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陈细输入:52xixi1314。   程序显示连接中,下一秒,陈细长大了嘴,瞪着手机的表情像是在看一张中了五百万的彩票。   她竟然连上了!   瞬间,好几条微信新消息提示刷了出来。   第一条就是:速度回我电话。   瞧瞧这态度,陈细闭着眼睛都能猜到是谁。   她决定继续装死,挑着回了几个处的还算可以的同事的慰问信息,打开微博疯狂刷了一圈,最后在自己的微博页面多添了一片瓦:“我智商高的我自己都害怕[可爱]。”   这个微博账号就是她一个树洞用的空间,粉丝和关注列表里一个认识人都没有。发完这条,陈细满足的哼哼几声,一身轻松,之前那焦躁、度日如年的状态瞬间烟消云散。   ——其实那就是网瘾戒断综合征吧。   她翘着脚躺在沙发上了玩了好一会的开心消消乐,再一抬眼,时间快速爬到了11点的位置。   而在用完开心消消乐的所有体力之后,陈细突然有点想念李追了。   她再次打开微信,先给真的有报警倾向的便宜哥哥一个我还活着,勿扰的回复,又清纯不做作的点开置顶的与李追的对话框。   【我破译了wifi密码[耶]!】   李追没有回话,陈细以为他可能正在上课,锲而不舍地继续骚扰。   【你什么时候回来呀[大哭],想你了,别忘了带好吃的】   发完这两条后,一条语音通话的请求弹了出来,陈细手一抖,不小心点了接受。   一张充满老干部气息的风景照,出现在她的手机屏幕上。   通过手机话筒传出的,则同样是充满循规蹈矩老干部气息的低哑男声。   “陈细,你的电话怎么打不通?”   是的,老干部从来都是连名带姓称呼她的。   陈细吓得瑟瑟发抖,十分想把wifi给断了。   还没等他回话,老干部紧接着又打出疑问N连击。   “我给你发微信你为什么不回?你怎么把工作辞了?你昨天去哪了?是不是没回家?你现在在哪?”   陈细顿时如丧考妣,焦虑的咬着手指头不知该如何是好。   “说话。”老干部严肃低哑的声线瞬间刺激的陈细大脑皮层疯狂颤抖。她灵机一动,掐着自己的大腿挤出哭腔来。   “牧阳,我实在是受不了了。”   “……”   对面传来加重的呼吸声。   “失恋的感觉太痛苦了,你先别管我了,让我自己一个人静静。”   陈细抽泣着。   “你现在在哪?”   陈细眼前似乎浮现出对方眉头紧锁,且一脸恨铁不成钢盯着自己的模样——反正几天前她顶着肿得核桃似的眼睛打开自己公寓大门时,他就是这么看自己的。   眼瞧着对方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气势,陈细咬牙,无奈拖着自己的大学舍友下水。   “我在我一个大学同学这,已经不在B市了,先别联络我了,我没事。”   “你这像是没事的样子吗?你连工作都给辞了!你今年刚25岁,想找什么样的男朋友找不到?一个还在上学的——”   陈细直接掐断了语音通话,迅速关掉wifi,瘫在沙发上两眼无神地看着天花板。   世界终于清净了。   可喜可贺的是,这下她应该不会被当做失踪人口被警察局备案了。 ☆、第六章   陈细专注地盯着天花板,大脑放空,感觉也没过多久,门外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下一秒,李追便破门而入,步履匆匆,连鞋都没换,径直走进客厅,和瘫在沙发上的陈细来了个意外的对视。   陈细整理了下自己的头发,站起身来。   “怎么了?”   李追气喘吁吁,额角细碎的黑发因汗水黏在皮肤上。他看着陈细,目露诧异,眼皮疯狂眨了好几下。   “今天中午吃什么?”陈细看向李追的手,他只拎着自己的书包。   李追抿抿唇,扫了眼拖在地上的链子,确认另一头依然完好地束缚在陈细脚腕上后,才慢慢走回玄关处换拖鞋。   “先叫外卖吧。”   陈细立刻掏出手机连上wifi打开千度外卖。   李追沉默地走回来,看着她不亦乐乎地挑着附近的餐馆。   他不知在想什么,双眼暗沉沉的,呼吸放轻,隔着几米的距离,无声打量陈细。   陈细盯着手机,头都没抬的招呼他,“这个怎么样?你家附近好吃的东西不少呀。”   李追慢慢挪动脚步,然后紧贴着陈细坐下,随意扫了眼,低低应了一声。   直到下好单,陈细这才抬眼瞅他,她微微讶异,接着便笑了起来,拿手指头戳他的脸。   “怎么了?怎么这个表情?”她接着显摆似的点开无线局域网,把那连上wifi的图像使劲儿往李追眼前凑,“看,我是不是超厉害的!这都能被我猜对。”   适逢微信收到新信息的提示弹出,被陈细毫不在意的扫到一边。   李追的下颚紧紧绷起,他放在身侧的手紧捏成拳,视线一寸一寸挪到陈细的脸上,上下仔细逡巡着。   “你和你哥哥联系了吗?”他的声音像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一样。   “啊,我和他说了一声,不然他报警了怎么办,幸亏我机智。”陈细轻描淡写的说道,一说到自己机智,又笑嘻嘻地一把抱住李追的胳膊,使劲儿蹭。   “我真的太厉害了!”她的得意劲儿到现在都缓不过来。   李追呼吸一滞,眉脚微微抖动,他慢慢闭上眼睛,再睁开时,脸上慢慢浮起一抹笑,酒窝却没有露出来。   他轻巧地将手机从陈细手中抽出,放在茶几上,微微弯起眼睛,与陈细对视,温和道:“你们说了什么?”   “就和他解释了下辞职的事情,让他别老找我。”   李追抬手将陈细颊侧的头发别到耳后,大拇指轻抚她耳旁的细腻肌肤,“还有呢?”   “没啦。”   茶几上的手机突然震动了好几下,微信新消息的提示瞬间刷了好几条出来。   李追的笑容僵了一瞬,呼吸不由得微微急促,他缓慢且僵硬地让自己的视线重新挪回陈细脸上,抚着她脸颊的手向下,捏住她的手腕。   “你还和谁联系了?”   “和你呀。”陈细笑眯眯地,突然凑过去亲了下他紧绷的嘴角,“你在想什么呢?”   蜻蜓点水的吻瞬间引爆了内心巨大的惶恐与不安。李追克制的执起陈细的手,盯住陈细的眼睛,微微低头用牙齿一下一下轻咬她的指尖,陈细立刻缩了一下,被他紧紧抓住。   他紧捏着陈细的手指,隔着薄薄的皮和肌肉按她的指骨,轻揉慢捻。   两人的视线胶在一起,陈细微眯了下眼睛,突然凑向李追耳侧,朝他的耳朵吹气,“问你呐,你在想什么呢?”   李追打了个哆嗦,连忙松开陈细的手,捂着耳朵与陈细拉开距离。   他的喉结上下滚了滚。   陈细继续凑近。李追低垂着眼,睫毛微微颤抖,掀起的微风一路吹进陈细心里,让她感觉痒痒的。   她咬住下唇,直接将李追扑倒在沙发上,微眯着眼,居高临下地打量他。   “快说呀。”   “细细……我……”   “嗯?”   陈细懒洋洋地哼了一声。   “我之前看到你和你哥哥在一起……你们还抱在一起。”   陈细和这个便宜哥哥没有血缘关系,这是母亲后来的恋爱对象的儿子,两人相识有近十年。   虽然是个便宜哥哥,但一直很照顾陈细,是真心把她当妹妹对待的。   陈细仔细想了想,觉得可能是之前以为自己失恋后,牧阳来找自己,自己扑进他怀里求安慰被李追看见了。   这家伙……跟踪她吗?   陈细咬着下唇憋住笑,正要解释,巨大的手机铃音突然响了起来,是李追的电话。他连忙站起身,背对陈细,小心接起电话来。   李追可以压低了声音,但对方的嗓门很大,陈细还是听到了什么对讲机之类的内容。   她没有细听,只顾着紧盯李追的背影,心里像是装了个小兔子,上蹿下跳的。   她的男朋友,真的,可爱炸了!   刚才明明是一副怒气冲冲敢怒不敢言的样子,结果被她吹了两口气,马上就羞涩的像个小媳妇似的。   他的怒气是可以收缩的吗,怎么这么快就没有了。   陈细简直萌的想锤地板,她紧盯着李追的背影,盯着他劲瘦的腰,特别渴望冲上去将其紧紧搂住,然后这样那样,那样这样。再去看他羞红的脸蛋和欲拒还迎的模样。   等李追打完电话转过身,看到的就是坐在沙发上的陈细正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   他定了一下,心下微沉,但当想到刚才的电话内容的时候,表情又渐渐缓和,如沐春风。   很快,他的细细,就只能和他保持联系了。   ***   吃过饭,李追牵着陈细围着茶几转圈,美名其曰,饭后散步。   陈细盯着被李追提在手上,避免卡在什么地方导致她跌倒的链子,说不出话来。   她看着李追这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心里觉得欢喜极了。   围着茶几转了有小半个钟头,直给陈细转的晕头转向的,然后李追顺势就哄着陈细上床午睡。   她躺在床上,打了个呵欠,困倦地瞥着蹲坐在床边的李追,很快就睡着了。   等醒过来的时候,屋子里一片静谧,她的床头放着李追的pad,陈细打开,觉得界面有点熟悉,反应了好一会才意识到,这pad安装的各种应用,甚至页面布局,都完全和自己的手机一样。   她内心生出几分异样,翻身下床冲入客厅。放在茶几上的手机果不其然不见了。她又痛苦的奔入李追的卧室,李追不在家,他的卧室大门敞开着。陈细拉开抽屉,里面依然只有那么一个空调遥控器。   她回到客厅,终于发现了一丁点儿不太一样的地方——电视柜上摆了个U盘,她把它插进电视后面的USB口,里面好几部电影和电视剧。   与wifi成功对接后生出的那种踏实感瞬间消散。   陈细觉得心里七上八下的发慌。   她倒也不是要联系谁。只是,当她意识到没有网上,没有手机玩,她浑身都不自在。   想至此,她不死心的又把pad拎出来,再搜无线局域网,果然,只剩下另外一个叫做yynzmzms的满格信号还存在着。   李追,这个杀千刀的男朋友,他不光跑了,他还是断了wifi跑的。   难怪那么迫不及待地哄她睡觉。   套路太深了!   她就不明白,一个wifi而已,多大仇多大怨,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病娇什么的,不应该从肉体上折磨她吗?结果他倒好,一边像是奶狗一样撒娇,一边用断网来惩罚她。   有这么病娇的吗!她算是看出来了,他根本就不是病娇。   陈细绷着脸,在沙发上发了一下午的呆,直到傍晚李追拎着晚饭回家,她也是一声未出。   她生气了,她要和李追冷战!   李追一副没看出陈细满脸低气压的模样,照常招呼陈细吃饭。   今天打包的东西依然都是陈细爱吃的。   陈细默不作声地扒拉饭,间或偷偷打量李追。   她觉得她可能是眼花了,她明明这么明显的不高兴,结果李追反而看着比昨天还要开心?   他的眼角都笑出褶子了。   而且,他那种含笑看她吃饭的模样,像极了草原上看着羊仔吃草的牧民。   陈细哽了一下,美味的红烧带鱼瞬间丧失了吸引力,她味如嚼蜡的啃了几口,放下筷子,决定暴殄天物。   “怎么了细细?鱼刺卡住了吗?”   李追看起来有点慌张。   陈细沉默着看了他一眼,没有答话。默默回到自己的卧室,嘭的一声甩上房门。   “细细~”李追又开始挠门。   陈细把脸埋进被子里,不为所动。   没一会,李追便自行开门进了屋,他爬上床,把那团被子抱紧自己的怀里,隔着被子用甜的发腻的声音哄陈细。   “细细,你出来看看我呀。你不是想我了吗?”   陈细大脑放空,蜷着身体做死鱼。   “细细细细细细。”   简直魔音穿脑。   “细细,我错了,我不应该把wifi断掉。”   终于,陈细听到了自己想听的话,她扒拉开被子,探出脑袋,笑眯眯的瞧面无表情地李追。   “那还不赶紧把wifi连上。”   “wifi比我还重要吗?”   李追平静反问道。   “当然没有,但是没有wifi我也没法和你联系呀。”   她赶紧哄他。   听至此,李追蓦地笑了起来,尾巴摇的啪啪响。   李追从裤袋里掏出个对讲机,献宝似的呈给陈细。   “细细,这是我今天下午刚买的,100公里内都可以对话,这样我们就可以随时保持联系啦!”    ☆、第七章   陈细的脑神经,啪的一声断了。   她一把掀开被子,将紧抱着她的李追推到一旁,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起来。   “你不明白我什么意思吗!”她站在床上,居高临下瞪着还趴在床上的李追咆哮。   “细细你自己说的没法和我联系上了。”李追有点委屈。   “怎么你还委屈上了,我自己一个人圈家里无不无聊你就没替我考虑过吗!”陈细的吼声穿透云霄。   “是细细你叫我去上课的!我明明要留在家里陪你。”   李追也来了脾气,不服输的硬声道。   “陪我干什么?坐吃山空吗!”   “细细,你明知道我家里——”   “那是你的吗,是你的吗!你用你父母的钱养我,你好意思吗?”   李追深吸一口气,他坐在床上,半低着头,半晌一语不发。   “先把wifi给我连上,然后把链子解开,最好再给我弄台电脑来,我有事情要处理。”   陈细冷静下来,平静提出新的要求。   李追维持着自己的低头看床单的动作,没理她。   陈细弯腰,拍李追的头,“乖。”   他霍的一下抬起脸,目光灼灼地盯着她,“那我们先结婚。”   脑内的警戒线被人触碰,什么别的想法都被其淹没。陈细瞬间寒了脸,冷冷道,“不是说好了不结婚的吗?”   就是昨天,在这张床上,李追信誓旦旦保证的!   李追没理会陈细的反问,他径自翻身下床,从床底下翻出那个命途多舛的戒指盒,打开,然后站到床上抓着陈细的手就要把戒指往她手指上套。   一边还固执地低语,“细细,嫁给我吧。”   指尖接触到那冰凉金属的刹那,陈细猛地打了个哆嗦,她的脸色瞬间煞白。一瞬间,本能接管了她的身体,她使劲挣开李追的手,逃也似的奔到门外,缩在沙发后,警惕地瞪着门口。   叮叮几声轻响,戒指在地上滚动着回到了不见天日的床底。李追瘫坐在床上,怔愣地看自己被陈细打的发红的掌面。   他慢慢敛起脸上的所有情绪,眉眼低垂,瞳孔不由自主的紧缩。他缓了好一会,才抖着眉微翘起唇,轻轻地叹了一声。   门外传来陈细冷淡的声音。   李追抬头,一脸困惑,似是没听懂陈细在说什么。   她说,“阿追,我不想结婚,我觉得不需要结婚我们就可以很幸福。你为什么一直要执着于这么一个形式?你听不到我在说什么吗?”   “不是的,细细。”他哑声道,声音轻的根本传不出这个房间。   他连忙从床上爬下,脚和被子卷在一起,动作间一个踉跄,哐当一声,上半身摔下了床,下半身还卡在床上。   陈细站在门口,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一幕。   她惊呼一声,赶紧小跑过来扶住李追,还没有碰到他,便被他一把抓住手腕,趴在地上的男人用尽全力抬起头,眼眶泛红,犹如一只被抛弃的小兽,死命抓住他的主人,哀哀低求。   陈细瞬间心痛的无法呼吸。   “细细,我害怕……”李追喃喃道,紧捏着陈细的手腕,如同抓住一颗救命稻草一般。   李追的模样让陈细紧闭着的心门似乎破开了一道缝。不容人窥视的角落照进来一束光,涤荡起满地的灰尘。   光线照不到的黑暗角落里,还缩着一个小小的身影。   陈细紧紧抱住李追,不住的亲吻他的眼角,喃喃安抚他,“对不起,阿追,我……我真的只是不想结婚。我们可以谈一辈子恋爱啊,只是不结婚而已,依然可以一辈子在一起呀?”   “一辈子?”   李追的声音依然轻轻地,他慢慢眨了下眼睛,看着陈细,嘴角轻轻牵扯,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为什么你会这么想,我不相信。”   他轻轻说。   陈细张了张嘴,低声道,“阿追,你怎么了?”   李追沉默下来,他慢慢松开自己的手。陈细的手腕上留下了他清晰的指印,他轻描淡写地看了一眼,然后扶着地板,慢慢站起身。   陈细半蹲在地,仰视着忽然有些不太一样的李追。   李追伸出手臂,拉着陈细站起身。他细心地掸了掸陈细身上的灰尘,李追的眼圈依然泛红,看起来犹如点了胭脂一般妖艳。就连他鼻梁上,随着他的表情而轻轻动作的小痣,都带了异样妖娆的色彩。   李追抿着唇笑了起来,依稀是熟悉的大男孩青涩秀气的模样,又更像越加妖娆的花朵,一丝丝、一颤颤,轻轻地绽放在无光的黑夜里。   陈细看着他,眼睛一眨不眨,根本无法挪动自己的目光。   “阿追,你在生气吗?”   她不由自主的问。   李追看着她,眼睫毛颤了颤,没有回话。   陈细也并不需要他的回话,这次,她主动扑进他的怀里,紧紧抱住他的腰。   “我不要wifi了,你把我继续关在这里吧,我不会离开的。我不想你生气。和你在一起,我从来都没这么快乐过。”   李追静静看她不说话模样让她心惊,那种心脏急速跳动逼近死亡的感觉让她呼吸加速,血液奔腾。   就像是第一次在这个房间醒来,看到脚上的链子时的那种感觉。   身体被束缚住,连带着飘摇的灵魂都有了居所。   被一个需要自己,哪怕自己离开片刻都会发狂的人拥有。   那种感觉让人入迷。   如同饮血,略带腥气的液体沿着食道滑入胃袋,滋味甘甜美妙,让人欲罢不能。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短小君出没……所以日更啦! ☆、第八章   陈细第一次见到李追时,两人均站在离地面几十米远的高台上。   李追在陈细前面,于是他便离那垂直的峡谷更近一些。狂风打着旋从悬崖的缝隙向上吹来,他的头发因此被高高顶起,露出洁白的额头。   即便此时正是炎夏,空气里也因为那骤然垂落的距离而带了几分冷意。   他探着脑袋向下看了一眼,然后那英挺的眉便不由自主的皱起,身子向后退了一步。   就是在这一刻,陈细的目光落在了他的侧脸上,他英挺的眉以及线条明朗的侧脸像是一幅中世纪的油画,明明暗暗,带着神性的祷告与黑暗时代梦寐时期的愚昧与堕落。   站在台子旁边的教练见多了这种情景,他手里拿着拴在他脚上的固定器具,嘴里不住诱骗。   “得了小伙子,看完没有?闭着眼睛直接跳就行,那感觉就像飞一样,等你跳了你就上瘾啦。”   “……”小伙子紧抿着唇一语不发。   教练偷着翻了个白眼,他见后面的陈细并没有上前,保持着一个与陌生人间的安全距离远远打量李追,便知道这男孩子是一个人来的。一个人嘛,让他跳下去总会有一些难度。   于是教练再向陈细身后望,一个人也没有。   嘿,这小姑娘也是一个人来的。   “你瞧瞧人家,看你后面那姑娘一看就是老手,让人家说说什么感觉。”   于是那双英挺的眉便全部落入了陈细眼中。   男人看起来很年轻,带着学生气,一身运动装,清新自然。他的鼻梁上有一颗小痣,此刻大概是紧张,脸颊上沁着细密的汗珠。他似乎是有些忧郁,眉眼低垂着,眸色暗沉。   他打量着陈细,深棕色的眼睛里便映出了陈细的影子。   陈细被他的气质吸引,与他对视半晌。   陈细再一定神,又不确定他踟蹰在此处是否是因为害怕。他那双暗色的眼睛像是失了活力,看起来如同一潭死水一般。   陈细便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偶尔照镜子时,从镜子里看到的自己的眼神。   大概就是,觉得生命没什么意思,自己的一些希望,总是会被亲近的人残忍撕碎的眼神吧。   陈细的内心便不由得松动了一些。   她上前一步,烈烈的狂风便更加猛烈了,好在她早就有先见之明的扎起了马尾,所以那条长长的辫子便在风中左右摇摆。男人的目光便不由自主被它吸引。   “这个真的很有趣的。”她笑着说道,“我跳过好几次了,每次都感觉像重新活了一次一样,念念不忘,所以来了一次又一次。”   “重新活了?”他的眉头高高扬起,黯淡无光的眼睛里多了些星星点点。   “是的。”陈细毫不迟疑的点头,“不然我先跳吧?你看我你就知道了。”她笑眯眯的。   “那倒不用。”他慢吞吞的反驳,仔细地上下打量她,旁边教练则笑着插-入两人的谈话中,“看不出来啊,姑娘你可真厉害,要知道好多大老爷们上来往下一看,然后那腿就变得像面条似的,就昨天,还有个胳膊上有纹身的大哥,坐地上抱着我的腿就不撒手了,给我笑的。”   陈细礼貌的微笑,没有做任何评价。   于是这男人便轻描淡写的又看了眼教练,然后冲着陈细露出一个略有些羞涩的笑容,颊侧两个酒窝若隐若现,“那我先下去了。”   陈细点点头,没有再说。   这男人,亦或者称为大男孩,又仔细检查了一遍身上的设施,确认安全后,便站在了规定位置,他一步一步向前走,站在台边定了几秒,并未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只见他身体挺得笔直,宛如松柏,然后人便直直的向前倒去。   风吹过,他的身影便消失不见了。   陈细眨眨眼睛,眼前似乎还残留着他那个酒窝若隐若现的笑容。   接下来就是陈细,正如她所言,蹦极这个,她已经玩了很多次,轻车熟路。她站在崖边,看着下面泛着绿波的水面,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   眼前无数个画面光怪陆离的闪过,最后全被黑暗驱逐,只留下这最纯粹的颜色。   她一个迈步,脚下空荡,身体自然而然的坠了下去。   风急速的鼓动着自己的耳膜,在急速坠落,几近于死亡的幻想中,她忍不住笑了起来。而后脚部传来一股大力,那种沉浸在死亡中的快感便被这骤然的拉力扯出,她睁开眼睛,看着眼前急速接近的天空,不由自主地伸手去抓,却在下一秒,身体又迅速的重新坠了下去。   时间在此时被拉成了一条长长的影子,漫长的宛如另一个次元,等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已经倒垂在湖面上方,一条小船摆着浆划过来,上面还坐着刚才那个男人。   陈细看着他,不由自主的就露出傻笑来。   宛如新生。   那些糊在脑袋里的烦心事,都被冲刷干净了,她终于又可以这样笑起来了。   对方正与她对视,像是被强光晃过眼睛一般,他突然抬手遮了一下,眼睛微微眯起,在阴影里仔细的看着她瞧。   陈细被工作人员捞在船上,两人相对而坐。而后工作人员开始摆桨向岸边划。   “hi~你还没走呀。”   陈细主动打招呼。   “我在等你,”迎着陈细惊诧的表情,他抿抿唇,露出一个有点羞涩的笑,“你说得对,我想告诉你这个。”   “欢迎迎来新生。”陈细主动伸手,与他的交握。   他的手温热干燥,指尖与自己的轻触,带起了一连串电流。   两人俱是有些惊讶的猛地缩回了手。   然后目光再次对上,不由自主的又微笑起来,像是傻子一样。   “我叫李追,追踪的追。”正在摆桨的工作人员瞅了他们一眼。   “陈细,细腻的细。”   两人交换完名字,船也刚巧靠上了岸。李追先上去,然后又扶着陈细上来,两人再自然不过的并肩向外面走去。   “这项运动真的会让人上瘾,”他的眼神清澈明亮,与初见时略有些阴郁的暗沉截然不同,此时的眼神才更衬托出他的朝气来,“刚才跳下来的时候,风声好大,什么都听不见。”   他开始分享起蹦极的心情来,陈细来了兴致,两人一番热烈讨论。   等走到山脚下时,聊的更是兴高采烈,宛如知己。   李追看着面前姑娘兴奋雀跃的模样,正要一鼓作气再问一些私人话题,一声轻唤打断了他。   “陈细。”马路边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李追雀跃的心情渐渐冷却下来。   陈细抬头看去,不自觉的便拧上了眉,“牧阳?你怎么在这。”   男人走过来。他穿着白衬衫,衬衫的下摆掖进了西装裤里,脚下是黑亮的皮鞋。男人带着无框眼镜,鼻梁高挺,表情严肃,头发整齐的梳起。在他靠近时,李追闻到了淡淡的古龙水味。   “叫大哥,”男人颇为无奈的笑起来,主动接过陈细手上的包包,然后看着李追漫不经心的反问,“这位是?”   “我刚认识的朋友。”陈细不情不愿的回答。   “你好。”他礼貌的颔首,李追则也轻点头算是回应。两人默默无言的对视半晌后,这个叫做牧阳的男人低下头,去看一直没吱声的陈细。   “你怎么又玩这个?我送你回去吧。”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陈细没好气的顶他。   而男人则好脾气的笑起来,去摸陈细的头,手掌被她用力拍开,他没有解释为什么,继续低声劝她。   陈细最不耐烦他用这种婆婆妈妈的语气烦她,正要迈开脚步,不经意侧过脸,这才发现李追还站在这里,目光暗沉沉的,像极了两人在蹦极台上初相见时的眼神。   他深棕色的瞳仁像是旋涡,让人忍不住想要去探知旋涡的尽头,哪怕是黑洞、是末日、是粉身碎骨的终局,也依然让人心生向往,不自觉的追逐。   李追回过神来。他扯着嘴角道,“再见。”   希望我们……还有机会再次见面。    ☆、第九章   两人再次相见于一个太阳高照的正午。   陈细当时刚到新公司试用满一个月。作为一名在社会上摸爬滚打没几年的社会搬砖工,陈细十分认命的在工作日的正午替领导跑腿,去取文件。   她记得他当时穿了一身运动装,灰色长袖帽衫,黑色运动裤,脚上是一双白色球鞋。   他身形高挑,眉眼帅气,随意的站在街上,十分醒目。   陈细一眼便看到了他。   陈细清晰的记得,当他懒洋洋的目光扫过自己时,那瞬间迸发的惊喜与喜悦。   原来他也记得自己呀。   他径直向陈细走来,满载着惊喜和迫不及待,在陈细身前站定后,便直接开口问道,“可以告诉我你的电话号码吗?”   他的眉心微微隆起,双眼热烈且执拗的与她对视。   陈细微张着嘴,感觉到自己的脸在慢慢发热,她没有回话,迅速别开视线,匆忙迈开脚步,手腕却被对方滚烫的掌心捉住,她不由得惊诧抬头,惊慌地撞进对方的眼中,看到他软濡、执拗的目光。   他的眼神微微波澜,深棕色的瞳仁里映着她的脸,在陈细的注视下,他浓密纤长的睫毛忽闪起来,而后他便放开了陈细的手腕,眼眸微微低垂。   “抱歉……但是……拜托你了。”他哑声恳切道,几缕翘起的浅棕色头发微微晃动,像极了哀哀求食的小动物。   陈细一时便说不出话来。   她仰头恍神地看他,他背着光,灿烂的正午阳光铺洒在他的身后,透过他发间的缝隙,再落在自己的脸上。   他的睫毛微微颤抖,微敛着的、小心翼翼的目光悄悄落在自己身上,目光偶然与自己对上,便会忽的迸出巨大的火花,然后唇角便会抖一抖,似是要勾起一个喜悦的形状,却在此之前僵硬的绷住,同时再将自己的目光缓慢的、眷恋的移开。   陈细的指尖抖了抖,脑袋里满是他看着自己的模样,她像是被蛊惑了心智,放弃了思考,顺着自己心意喃喃道,“你、你打给我吧。”   于是陈细便看到眼前大男孩眼中的湿濡迅速扩散开,化成一片晶亮的喜悦,他终于快活地扬起嘴角,露出两个可爱的酒窝,他的目光追逐着她的,迅速从裤袋里拿出手机,期待地看着她。   陈细报上自己的电话号码,对方立即回拨回来,在听到她身上传来手机铃音后,终于敛下双眸,细细地吐了口气,肩膀微微低垂,紧绷着的身体缓缓放松下来。   “你接下来有空吗?”   陈细听他说道,他的目光一直黏在她的脸上,这不由得让她脸颊滚烫,有些紧张地提着气,无法大口呼吸。   “我……我正在上班。”陈细喃喃地说道。看着他飞扬的神采因为她的话而落寞,像是挂在流星身后,即将消失的尾巴,不由得又迅速补充道,“不过明天是周末,是休息时间。”   于是那双眉眼便再度飞扬起来,更因为她话中的深意而欢呼雀跃,他弯着双眼,眼睛里带着笑意,微低着头殷殷期盼地看着陈细。   “你下午几点下班?下班后我给你打电话好吗?”   陈细看着他的眼睛,连一句拒绝的话都说不出来。   而且,她其实也并不想拒绝他。   于是,在对方火热的注视下,陈细慢慢低下头,她不自觉抠着自己衬衫的下摆,感觉好像又回到了炎热的夏季,整个人都泡在湿热的空气里,好半晌才用蚊子般的声音哼哼道,“六点半,你六点半给我打电话吧。”   “好。”对方立刻应了下来,陈细忍不住抬眼去瞧,眼神再度与他的撞在一起,那眼睛里的专注和快意好像带着电流,顺着她的脊柱一路通向她的后脑勺,她浑身战栗,身体不自觉的颤抖,忍不住再度别开了自己的视线。   “那、那我先走了。”她哼哼道。   对方沉默了片刻,好半晌才低声慢慢回道,“好的。”   于是陈细便迈开脚步,继续向原定的方向走去,走了几步又忍不住回头,她看到他还站在原地,微侧着身,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在与她的目光对上后,那黯淡的深棕色眼睛瞬间灿烂的如同深夜中最明亮的星。   陈细憋红了脸,冲着他扯出了个笑,她脸上的温度一路蔓延进脖子里,感觉衣服都要烧着了。   于是对方立刻大喇喇地笑了起来,眼睛弯成了月牙,还抬起胳膊用力地冲她挥舞。   陈细看到好多路人都因为他突然的动作向他看去,但他却恍若不知,明星一般的眼睛执着的追逐着她的。   她胳膊上的肌肉不由自主绷紧,右臂微微举起,小幅度的在胸前晃了几下,而后她猛然惊醒自己做了什么,匆匆扭回头来,憋红了脸,用力深吸几口气,终于倒腾起自己的小碎步,再也没有回头。   晚上,约定好的六点半。   陈细坐在书桌前,眼瞧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由18:29跳转为18:30。   下一秒,熟悉的铃音便响了起来。   “李追”两个字显露在手机屏幕上。   陈细抿着唇,再度感受到自己的脸颊烧了起来,她拍拍脸,给自己鼓足了劲,深吸一口气,接通电话。   “喂,你好……”    ☆、第十章   十米长的链子在静悄悄的夜里又被人换回了五米。   李追把茶几搬到了原来放置餐桌的位置,将餐桌挪到了客厅。早晨,两人就在这新改造的地方吃饭。   今天的早饭是手制三明治,里面竟然塞了好几片切成片的苹果,苹果混着美乃滋的味道……真是一言难尽,陈细撇着嘴把苹果挑出来,通通丢到李追的盘子里。   李追默默地将其吃掉,然后把自己的咬了几口的吐司递给陈细,后者也慢慢的吃掉了。   两人的目光在餐桌上无声的交缠着,没人说话。   吃完饭后,李追便背上书包要去上学了,他看了眼在沙发上百无聊赖按着遥控器的陈细,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说什么,颇有些垂头丧气的出了门。   大门刚刚关上,陈细便把手上的遥控器丢到了一边,她在沙发上懒洋洋的躺了一会,慢吞吞的爬起来,走到阳台上,顺着窗户向下望去,依稀还能看见疑似李追的背影。   她又翻到躺椅上躺着,抓起那条链子,认真的研究起来。   很平凡的铁链子,椭圆的环一环扣一环,陈细试着掰了一会,根本掰不动。她又磨蹭了会拴在脚腕上的皮扣。这个倒是比较脆弱,但也需要锋利的东西切割才行。   她重新回了客厅,拿起李追那副拼了一半的拼图打发时间。等到李追中午带着饭回来的时候,拼图刚好拼完。   拼图的内容是一名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头上包着蓝色的布巾,后半段则是明亮的黄色,少女微侧着身,回眸一笑,顾盼生辉。只是少女耳下的部分缺了几块,陈细猜测可能是一件首饰。   拼图的整个背景是黑色的,拼起来废了陈细老大的功夫。   李追将饭菜放到沙发旁的饭桌上时,看到了陈细的成果,他的目光在拼图上固定了一小会。   “细细喜欢拼图吗?”   “还行吧。”陈细已经开吃了。“不是说你给我做饭吗?怎么天天都是外卖。”她故意找茬。   李追本来因为陈细和自己搭话而略显欣喜的神色迅速窘迫起来。   “中午时间有点紧张……”而且他其实也不会做那种复杂的热菜。   “哦。”陈细的回应非常冷淡。   李追有点坐不住了,“对讲机不好用吗?怎么你也没和我说话。”   “我怕你上课对讲机突然响起来被老师赶出教室啊。”陈细懒洋洋的。   李追有些不安和紧张的搓了搓手。他本来是担心陈细不想搭理自己才没有打扰,这么看确实应该他主动说话才对。   “好的,我知道了。”   知道了?你又知道什么啦?陈细瞥他,但没有问出口。   一顿食不知味的饭又这样匆匆结束了。李追下午还有课,他本来每天中午又带饭又要回来时间就十分紧张,也没有监督陈细遛弯,他急匆匆的便走了。走之前还非常粗暴的把拼图收了起来。   陈细爬回阳台继续晒太阳。   因为朝向问题,此时的阳台是没有光的,陈细怔怔的看了会楼下的花园,觉得自己虽然是个米虫了,但也要有努力向上的心呀。   她开始在阳台压腿,正情绪高涨的时候,余光瞥见了人的影子,她立刻扭头去看。是隔壁,隔壁的阳台上出现了个大活人!   大活人似乎是来收衣服的——是的啊,她之前怎么就没注意人家阳台上还晾衣服了呢。   陈细目光炯炯的打量他。对方是一名年轻男子,身着非常简单地居家白T恤,下半身由于角度问题看不到。他的脸色异样的苍白,头发有些长,微微遮住了眼睛,此时也正面向着她,隐约能感受到他打量着她的目光。   陈细打开窗户,探出小半个身子冲对方疯狂挥手致意,同时还不停的你好你好的打招呼。   对方定定的注视了她好一会,默默将收好的衣服揣进怀里,转身回去了。   ……?   陈细兴奋狂热的表情僵在了脸上,她重新缩回躺椅上,开始认真思索人生。   她是不是被当做神经病了?仔细想想,她那种仿佛困在荒岛几年终于看到救援队的表现,似乎却是不太正常。   其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兴奋。   陈细猜测有可能是因为她太无聊了。而这个突然出现在阳台上的男人,就像是突然添加进这枯燥无味生活的一勺热油,瞬间燃起了她的生命之火。   正在她认真反思自己时候,那男人竟然回来了。还带一沓A4纸。   陈细看着他将写了字的那一面贴在玻璃上,冲自己展开。   【你需要帮助吗?】   纸上工整地写着几个字,字体整齐的宛如印刷体一般。   陈细疯狂点头,她突然想起了之前搜索wifi时候另一个满格的信号,没准就是这位热心肠的邻居的呢……?   对方将纸面翻转过去,接着又写道【需要报警吗?】   报警……?   陈细脑袋有点蒙,她困惑的打量对方,努力用表情表达出自己的困惑,但是对方只是维持着原来的动作,没有任何变化。   陈细便重新从窗户探出去小半个身子,“嘿!哥们,能听见我说话吗?”   纸上多了个新鲜的大字【能】。   那咱们不能用语言交流吗……不过此时显然不是纠结这些事的好时机。   陈细正要问,对方已经刷刷两下在板子上形象的画了一条被链子束缚住的腿,画技高超,陈细顿时恍然大悟,可能是刚才自己运动的时候被他看到了。   她连忙摆摆手。   “不是这个,朋友,把你家wifi密码告诉我好吗?”   对方正想要写字的动作突然停住了,他将纸重新收好,定定的注视了陈细几秒,陈细忙报以自己最具亲和力的微笑。结果对方维持着个面无表情刘海遮眼的样子半分钟,一字未写,转身回屋了。   这次,陈细一直等到晚上李追回家,都没再见他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多少存稿了_(:з」∠)_ 下次隔日更哦~ 不过也快完结啦^^ ☆、第十一章   难道是把自己当成奇怪的人了?   陈细感觉心有点塞塞的。李追晚上回来的时候买了点菜,看来是要自己下厨,先是咔哒咔哒切菜的声音。光是听声,陈细就觉得有点不对。   她好歹自己生活了好多年,正常切菜该是什么声音她还是了解的,就没听过这种慢吞吞的一下急一下缓的。虽然心里还想着要和李追冷战,但陈细还是没绷住,坐在沙发上抻着脖子冲厨房大喊,“需要帮忙吗?”   李追没吭声,他直接把厨房门关上了。   于是陈细就又耐着性子等了会。这可倒好,只听刺啦一声,然后就是李追的阵阵咳嗽声,陈细抽抽鼻子,十分确定自己闻到了诡异的味道。   李追灰头土脸的从厨房里冲出来,大喘了几口气,转头冲陈细沮丧的说,“咱们还是叫外卖吧。”   “你把火都关上了吗?”陈细有点担心。   李追没说话,默不作声的走到陈细身边,掏出手机塞进陈细手里,“你看看吃啥。”   嘿呦,手机!能联网的。   陈细不动声色的接过来,结果仔细一看,又给她哽的差点背过气儿去。   里面竟然只有外卖的APP,微信QQ微博一个都没有。   这是防贼呐?   陈细点了麦当劳。   李追全程安静如鸡。陈细看他那努力装作不存在的样子,好心的没有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其实李追是想做红烧鱼的。这是他第一次做红烧系列的大菜,他照着菜谱将油和糖混在一起,还特意用的据说特别上色的冰糖。   他开了大火,用炒勺搅和着,没一会糖就融化在了油里。   菜谱上说等油面开始泛起细密泡沫的时候,就迅速把鱼下锅。他左等右等,好不容易似乎出现了泡沫,他也不确定到底对不对,结果就又等了会。这下可好,锅就像烧着了似的,呼呼开始向外冒烟,里面的颜色也变成了焦黑色。   他大惊失色,连忙将火关掉,然后往锅里浇水。   这下更好了,完全就是火上浇油,那烟冒的抽油烟机用上抽命的气势都抽不完。他这才想到用锅盖,连忙将锅口扣住。等一切尘埃落定后,他掀开锅盖看,只见锅底糊了一层厚厚的黑色焦糊不知名物体,用钢丝球刷了半天都刷不干净。   真是逊毙了。   李追坐在沙发上,陷入了浓浓的自我厌弃中。   他把陈细圈在自己家里,结果连顿好饭都做不出来。   他还记得中午陈细问自己他怎么不做饭的时候,那期待的小眼神,亮晶晶的。   自从昨天吵完架后,陈细可是一句话都没和自己说。   好不容易她有了需求,结果自己这么不中用。   李追更加厌弃自己了。   他看着陈细脚腕上拴着的链子,也不知是说给谁听,故作镇定道,“细细,会变好的!”   两人匆匆解决了晚饭,然后陈细提议继续把那部消失的爱人看完。   李追自然是没有二话,于是他就看到了电影后半段的神转折。   女主角的那些对自己丈夫的控诉,竟然全都是她编造的!她精心设置了一个局,为的就是将自己曾经同床共枕好几年的丈夫赶尽杀绝。而原因竟然是因为他不再是她那个理想的对象,当然,还因为他出轨了。   当看到女主角对自己所作所为而进行自白的时候,陈细漫不经心的说道,“进入婚姻的人都会变成控制狂,想要控制另一半。这个丈夫又何尝不是那样,他不也希望他妻子一直维持成最初遇见的那样吗,不然他好好地为什么出轨。哦,对,也有可能是因为新鲜感。只不过他的行为不是改造他的妻子,他是直接把她放弃了而已。”   李追知道陈细这话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他想了想,依然坚持自己的理念,“细细,不管你是什么样子的,我都会一如既往的爱你。”   “是么。”陈细淡淡道,李追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在客厅灯光的映照下,她脸上有一种奇异的表情,似笑非笑,满含轻蔑。   “细细,你怎么了?”李追小心翼翼的追问,陈细看了他一眼,安抚地笑了起来。   “没什么,我觉得他们这样,真的太可悲了。明明都已经烂进了骨子里,还要维持婚姻关系,甚至还要生小孩。”   她怕她变成这个样子,像这个电影中的女人一样。   她不想给自己控制别人的可能,不希望自己变成这样的控制狂,更加不想改变别人。   婚姻是束缚、是累赘、是枷锁。   她拒绝婚姻。   “你为什么一定要结婚?”   陈细问他。   李追小心觑着陈细的神色,有些不安的答道,“为了每天早晨醒来,都可以和你在一起,为了稳固我们的关系,我不想失去你。”   为了永远都拥有彼此。   “可是结婚也可以离婚呀?”陈细轻描淡写的追问。   谁曾想,李追竟然神色大变,他压低了声音,声线紧绷,“细细,别说这个词。”   陈细看着李追,有些恶意的扯高了嘴角,虽然这个话题是她提起的,但她其实对其厌烦极了,她故意反问道,“哪个?离婚吗?”   李追严肃的看着她,“我们不会离婚的。”   “是呀,我们根本不会结婚。”陈细报以微笑,看着李追在自己的注视下表情越来越紧绷。他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紧紧捏成拳头,下颚绷紧,可以看出在竭力压制自己的情绪。   陈细突然很想看他爆发出来到底是什么样子。   于是她故意慢吞吞的一字一句道,“这辈子都不会。”   李追定定的看着她,瞳孔剧烈收缩。   他会怎么做?   陈细脑内疯狂幻想着他的行径,有种恶意且病态的满足感。   会把她彻底锁进屋子里?然后在门上开一个用来传食物的小门;还是直接压着她去民政局领证?生米煮成熟饭?说道生米煮成熟饭,没准他还会暴力胁迫她做点不可描述的事?   陈细脑补的越来越兴奋,双眼一眨不眨的紧盯着李追。   于是,她便看到,在她的注视下,李追慢慢垂下头,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然后,陈细眼睁睁的看到透明的液体砸在了他紧捏着的拳头上。   随着第一滴液体的落下,后面的液体如同骤然起急的雨点一般,噼里啪啦的砸了下来,直把陈细砸的大脑一片空白。   她怎么就总是忘了,她这个男朋友,是纸糊的病娇呢? 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隔日更,好好睡一觉QAQ 后天更新! ☆、第十二章   李追静静地低头端坐着,一点儿声都没出,陈细连他的表情都看不见。   因为恶意而扭曲着的内心慢慢变得清醒,陈细咽了口口水,手摸上李追的手。   “阿追……”她弱弱的唤他。   李追依然没有动,于是陈细便低头抻着脖子看他,李追慌忙闪过,他急匆匆的站起身,背对着陈细,身体因为深呼吸而起伏,接着,他一语未发的回了自己的卧室,紧紧关上房门。   因为脚腕上那该死的链子,陈细只能眼睁睁的瞅着李追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房门后。   她在客厅各种反省认错,但是李追的房门依然紧闭着,一点儿声都没出。   她甚至威胁他,说他再不出来,她就走了,结果还是没反应。   她都想摇白旗投降,说明天咱们直接拿着户口本去民政局总行了吧,不过理智阻止了她。   她以为李追会给她放个大招,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但万万没想到,他的大招竟然是这样。   陈细突然体会到小说里那些男主角一看到女主角哭,就腿软无条件服从的心情了。   因为她现在,就是这种感觉。   就连她惧怕的如同梦魇的婚姻关系,在男朋友的眼泪面前,也都不值一提了。   明明被迷晕,失去自由的是她好么!   因为不放心李追,再加上想着他总会出来上厕所什么的,陈细拽了被子团在沙发上,直到深夜不由自主的睡去。   第二天早晨,她因为脚腕处的异样感觉而迷迷糊糊的醒来,一睁眼就看到了李追放大的一张俊脸,眼睛红肿,青白色的晶状体上布满了血丝。   陈细急忙扯出一个讨好的笑,随便搓了搓眼睛,颇有些狗腿的道,“阿追……”   “细细,”李追打断了她,他别开视线,嗓音低哑,“对不起,我不应该强迫你。”   李追不再发病,陈细反倒十分惊慌,她急忙否认,“不不不,你一直没有强迫我呀。”   李追依然没看她,他的喉结上下滚了滚,颇有些艰难的将剩余的话从声带里挤出来,“我不能强迫你的意愿,就像你昨天说的那样。即便你想要控制我,想要摆弄我成你喜欢的样子,即便我对此是十分高兴和乐意的,但我不应该那么自私。”   他语言混乱,视线一直固执的定在一个无人角落,陈细慢慢坐直身体,一动不动的瞧着他,慢慢懂了他到底想要说什么。   “我不应该只考虑自己,我想要成为什么样,我欣喜你怎么对我都不重要。我不应该因为这些,便让你改变自己,让你有可能成为一个你根本不想成为的控制狂。我强迫你,就是在强迫你成为你讨厌的人。”   他抿抿唇,红肿的眼睛看起来滑稽可笑,鼻头又开始泛红了,声音也哆嗦着哽咽起来。   “我不能让你讨厌你自己,虽然,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依然爱你,但我不能让你讨厌你自己。”   他的唇紧紧抿起,低下头,将哽咽全都吞进肚子里。   “你说得对,我们……我们可能真的不合适。”他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喃喃说着,陈细心头骤然一惊,猛地冷飕飕的,李追将手里的东西慢慢放到地上,他缓缓站起身,低头用红肿的眼睛仔细的注视她,“现在,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自由了。”   地上放着一把银色的小钥匙和皮质环扣,陈细意识到李追所说的自由具体是什么意思。   她下了沙发,站直身体,颇有些迟疑地看着李追。   “你确定……?”   李追隐忍着的表情一瞬间破了个口子,满脸的狰狞和拒绝,只是眨眼间又重新收起,他低头,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却又像是根本没有看她,目无焦距,“是的。”   她向门口迈了一步,于是李追的视线便瞬间固定在了她的脚上。   他浑身紧绷,像是下一个瞬间就要扑过来似的,充满偾张的爆发力,但他隐忍的克制着,身体甚至因此而不由自主的颤抖。   陈细的脚步慢慢向外挪动,他的目光便不由自主的追随她,等她走到玄关处,陈细听到身后突然传来颤着的呜咽声,回过头去,却只到他定定的依然站在原处,满脸呆滞,像是那声音只是陈细的幻听。   陈细打开鞋柜,一眼便看到了工整摆放着的她几天前出门时穿的那双白色小高跟,鞋面、鞋跟被人小心擦拭的干干净净,像是刚从店里买回来似的。   她将鞋穿上,动作磨人的一板一眼,磨磨蹭蹭。   她间或用余光去扫李追的身影,他一直维持着同一个姿势,一动不动。   就像是……被主人吩咐了要在家里乖乖等着主人回来,虽然满心不愿但却听话的用湿漉漉可怜巴巴的眼睛瞅着的奶狗。   只是,眼前这只奶狗显然被伤透了心,他小心翼翼瑟缩着,努力掩藏起自己所有的情绪,一副犯了大错惹主人生气要被永远抛弃前,努力表现着的乖巧模样。   好像这样,主人就会大发善心,原谅他的过错,早日回家。   她做错了吗?   陈细在内心里反问自己。   她不过是坚持自己的原则,25年了,她一直这么过来的。   她眼见着亲生父母因为一个结婚证,分分合合十多年,也眼见着母亲和叔叔,即便没有领结婚证也开心幸福的生活了近十年。   那红色的证书,更像是一个道具,将人死死的所在自己恐惧的界限里,逼迫人慢慢变成一个自己厌恶的控制狂。   但是,她也记得,在这25年间,从来没有一个人,会用那样认真和难过的声音告诉她:她变成什么样都依然会爱她,更担心她会讨厌她自己。   高跟鞋与瓷砖接触,砸出规律清脆的声响。   她慢慢走向大门处,隐约感受到背后那灼烧着的视线,逐渐趋于平静,直至一片死寂。   李追为什么坚持结婚,她不清楚原因。   但她知道自己的原因,知道自己想做什么。   大门打开又关上。   李追瞪大了眼睛,眼前却一片昏暗,他扶着沙发缓缓地坐在地上,头埋进膝盖,一动不动。   直到手腕上传来异样感,他猛地打了个哆嗦,抬起头,瞪着一双眼睛,瞧着眼前的女人。   “你觉得,我穿着你的大T恤能去哪?”   女人笑眯眯的问他。   他的视线向下,看到她光着脚,白生生的脚丫直接踩在地板上。   “别光着脚……地上凉……”他喃喃道。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了。”女人霸气宣布,“等我们生了孩子,你就知道我虽然不想结婚,但可以和你一辈子谈恋爱是没问题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什……”   然后未竟的话便被女人柔软的唇舌堵了回去。   拴在男人手腕上的链子哗啦啦的响,他抬手紧紧扣住女人的腰,将她用力扯进自己怀里。   小心翼翼,无限怜惜。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我感觉我写的是假的甜文_(:з」∠)_【哭唧唧 ☆、第十三章   虽然大话是这么撂下了,但实行起来,似乎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生孩子又不是躺被窝里纯洁的睡一觉就能生出来的。再加上俩人现在都没工作,一个更是在上学,各种现实的考量都不允许孩子的诞生。   ——反正陈细后来是这么强行尴尬解释的。   李追看起来还有点委屈。   他捏着自己衬衫的扣子,表情有点警惕,再三和陈细确认,“真的吗?”   “真的真的。”陈细在一旁呈乖巧状坐好。   “噢。”他放下手,头颅微微低垂,看起来反而更加沮丧了。   陈细仔细打量他,有点纳闷他怎么看起来更加低落了。按理说自己不对他耍流氓了,他不是应该高兴吗?明明平时都护自己衣服护的各种严实。   “我饿了。”俩人折腾了有一会,已经快中午了,再加上李追昨天一夜没睡,熬到现在已呈现十足的疲态。   陈细看着李追的黑眼圈,有点心疼。   “你先睡一觉吧?”   “我不想吃外卖,想吃细细做的饭。”他扯着陈细的袖子,脑袋使劲往陈细的脖颈处蹭,头发蹭到陈细裸-露的皮肤,像一只抱着撒娇的大型犬。   陈细拍拍他的后背,“喝粥行吗?你先睡一觉,好了我叫你。”   他抬起头,眼神湿漉漉的,嘴唇动了动,却说道,“我现在被困起来了,如果没有人投喂,会饿死的。”   陈细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她把钥匙塞进李追手里,然后拍他脑袋,“乖,先睡觉。”   结果他非要把钥匙再塞回陈细手里,今天是周末,陈细想了想,也就由他去了。   直到把人弄到床上,还给他盖好了被子,看着对方像个小孩似的躺在被窝里,眼巴巴的瞧着她,陈细又安抚的在他额头上印下一个吻,这才去做饭。   冰箱里有很多食材,考虑到李追的身体状况,陈细做了比较清淡的蔬菜粥。   等陈细端着托盘走进之前还属于自己的卧室的时候,内心莫名升起了一种微妙的满足感。   对方侧躺着,身体蜷缩在一起,是一个缺乏安全感的姿势。   陈细趴在床边看了会,等到粥的温度也比较适宜了之后,轻唤李追。   “阿追,吃饭了。”   “唔……”对方哼唧了一声,眉头微微蹙起,微咬住下唇,看起来依然在梦中。   陈细捏他耳垂,“来,先吃饭,饿肚子容易得胃病。”   李追的眉头拧的更紧了些,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也不知道看见了什么,神色间骤然迸发出巨大的喜悦,然后再看清实际情况后,又被另外一种满足取代。   李追没有在床上吃,他拉着陈细,最后在客厅就餐。   李追定定的看了好一会蔬菜粥,又抬头看向陈细,“这是第一次有女人给我做饭吃。”   陈细微笑,“怎么啦?你妈妈在家不做饭吗?”   李追抿唇,低声道,“我家是爸爸负责这些,我妈她总是很忙。”   他喝了一口,继续道,“我爸爸也比较喜欢做这些事情。”   陈细点头,没有做更多回应。她自己家里可是一地鸡毛,父母这种话题,她实在是不愿意提起。   她看到李追抬头飞快的扫了她一眼,接着欲言又止的停了下来,专心吃饭。   吃完饭,两人又靠着在沙发上看了一部好莱坞的爆米花片。故事流畅,笑点十足。晚饭则吃的煎牛排。牛排都已经腌好了,直接解冻然后用平底锅煎煎就可以吃,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直到洗漱的时候。   李追在浴室唤陈细。   陈细走进去,就见李追下身就穿了个四角内裤,上身则脱得光溜溜的只剩一只袖子。   要不是直到李追的性格,陈细很难不怀疑他是故意的。   他看起来十分苦恼,给陈细看自己的手腕,还颇无辜的问道,“细细,衣服卡住了。你之前是怎么脱掉的?”   唔……大概是脱衣服的瞬间次元壁被打破然后衣服自然而然的脱掉了吧?   陈细严肃思考。   她又掏出那把钥匙,作势就要解开他手腕上的环扣,结果被他矫捷的躲开。   “剪开吧!我以后就不穿衣服了。”   李追的神情非常认真。   浴缸里正在放热水,蒸腾的热气熏得李追的脸红扑扑的,双唇水润光泽。   陈细不由自主脑补了一下李追出浴的画面,出浴之后再在腰间围个浴巾,然后就保持这种着装到处走动,步子迈的大了没准还能看到会被马赛克掉的部位……   唔……   “细细,你的脸好红呀。”   “什、什么?”陈细结结巴巴道,大脑一团浆糊,“你别用这条胳膊了,放在外面,好吧?我先出去了。”   陈细坐在沙发上冷静了一会,也许是那个环扣真的能够开启人类的隐藏属性。一想到李追被束缚在房间里,还总用那种湿漉漉的眼神打量她,内心就感到十分兴♂奋。   想要把什么弄得更糟糕一些,最好让他哭出来。   ——唔,不对,已经哭过了。   “细细,细细,细细……”   李追又在唤她,陈细敲门,表示自己在外面,贴着门问道,“怎么了?”   “搓背。”对方软绵绵道。   陈细将浴室门推开个缝,李追背对着她坐着,一大片裸背暴露在陈细的视线下。因为经常运动的关系,李追身上的肌肉线条十分流畅,肩宽窄腰,蝴蝶骨微微挺翘着,十分诱人。   陈细立刻捂住了鼻子。   他还回过头看她。他的刘海都被他爬梳了起来,露出光洁的额头,浸了水的眉毛更加黑亮,衬的五官也更加立体。   水珠顺着鬓角的发向下滑落,积攒在锁骨上方的凹窝处,再一起向下流淌过肋骨处鱼鳞似的肌肉……   陈细刷的一下缩回门外,语气十分气急败坏,“你自己随便搓搓啦!” 作者有话要说:  邪恶の我本来想上章那里就打上全剧终的……写这篇文已经耗费了我太多的心神了【捂脸】【而且存稿就到上一章【这是重点 但是善良の我一直试图洗清烂尾这个标签,所以善良の我崛起了! 再刷一点日常甜段子~ ☆、第十四章   陈细在另一个浴室颇为心神不宁的随便冲了冲。   她穿着李追的浴袍走出浴室的时候,另一扇罪恶的大门也被李追打开了。   李追胳膊上挂着湿漉漉皱成一团的上衣,腰间还真只围了个浴巾。乍一看到陈细,小狗似的黑亮眼睛瞬间充满了湿漉漉的期待。   “细细!”他啪嗒啪嗒跑过来,胳膊上的衣服甩啊甩的,天女散花似的甩了一屋子的水。   都甩到陈细脸上了。   他连忙用手把陈细脸上的水珠擦干,然后那手就像黏在陈细脸上似的,慢慢摩挲。   “细细你的皮肤真好。”他笑的傻乎乎的。   陈细实在是不知道自己该看哪才好。他刚泡完澡,还没穿衣服,身上热气蒸腾,沐浴露的味道混杂着他的荷尔蒙争先恐后撩拨陈细的神经。   而他那件脱不下来的上衣,就那么挂在他的手腕上,随着他的动作来回甩动,湿哒哒的水渍溅在他的胸膛上,实现了陈细之前的想象。   “吹头发吧细细。”他的酒窝算是扎根在他的脸上了,嗓音也甜腻腻的,嗷呜嗷呜叫唤着。   陈细胡乱点头应着,避开视线,逃也似的进了李追的房间,翻出那个被他宝贝的藏起来的吹风机。   等陈细再回到客厅的时候,就见李追在主卧的门口冲她招手,然后小兔子似的缩进了房间里,动作间全是兴奋和迫不及待。   李追看起来全然沉浸在角色调换的现状里了。   他享受了一会陈细的吹头发服务,但因为他头发太短,很快就都干了。于是他又抢过吹风机,给陈细吹头。   他的指尖摩挲着掌下细软的长发,在吹风机的噪声中,凑近陈细的耳朵,小声道,“细细,据说头发软的人心也软。”   陈细被他突然的靠近唬了一跳。本身他身上的热度就让人无法忽视,再加上他突然靠近,□□的胸膛紧紧贴在她的背上,咬耳朵时温热的气流吹进耳朵里,陈细无法自抑的打了个哆嗦,感觉半个身子都麻了。   李追把电吹风关掉放在床头柜上,两只手臂紧紧圈住坐在自己怀里的陈细,脑袋在陈细脖颈处拱来拱去,还一边轻轻地唤陈细的名字。   陈细的脸整个涨红了,她挣扎了一下,依然被李追圈的紧紧地,反倒是她那身宽松的浴袍,在动作间被李追拱开,露出个半个赤-裸的肩膀。   他湿热的吻落在了上面。   陈细半拧过身,与李追的视线对上。他那双深棕色的眼暗沉沉的像是化不开的墨,睫毛轻轻抖动,眼下的痣黑的发亮。   他轻轻的吻住陈细的脸颊,用牙齿轻咬她脸颊上的肉,悄声道,“细细对我做什么都行。”   陈细咬住了下唇,没做别的动作。   于是他便更加放肆了些,唇齿滑到她的颊侧,舔吮着她的耳垂,将热气递过去,轻轻道,“我是你的。”   他的手掌紧握着她的,玩耍似的一根指头一根指头捉住、轻捏,然后放开。   陈细整个身体都软了下来,紧紧贴靠着身后□□滚烫的胸膛,几声娇媚至极的轻哼从喉咙间不由自主的滚了出来。   李追的手颤了一下,又去看陈细半眯起来的眼睛。   “细细,我是你的?”他追问道,抬起自己扣着锁链的手腕给她看。   那条脱不下来的上衣终于不再滴水了,却依然湿漉漉的黏缠在他的手腕上。李追有些不适的动了动,最后干脆啧了一声,直接把衣服给撕扯了下来。   他动了动手腕,链子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他用链子圈出陈细的手腕,做出一副把她也困在链子里的姿态来,抱着陈细的手臂又紧了些。   李追满足的喟叹,轻轻吮吻着陈细脖颈后细腻的皮肤,听着她小声哼哼,内心深处的渴望再也无法按捺住。   他渴望被她拥有。   比起将陈细束缚住,此时此刻,这隐约被陈细掌控,被她囚禁的感觉,更让他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细细。”李追抱着陈细,一边细细密密地亲吻,一边奶狗求食似的哼哼着。两人的呼吸紧密纠缠,越烧越炽热。   陈细被他缠的、磨的浑身燥热,压抑不住的情潮翻滚而出,再又被他舔到耳后的皮肤而猛地打了个激灵后,一个转身,用力把他推倒在床上。   李追顺从的仰躺着,看着她的眼神明明灭灭,像极了隐在黑暗巢穴深处的兽眼,细细密密打量着踏入洞穴的动物,隐忍且兴奋。   他看着陈细,再度轻声道,“细细,我是你的。”   对我做什么都行。   快对我做什么吧。   拥有我抱紧我。   已经快要忍耐不住了。   陈细一口咬住了他的锁骨,手在他赤-裸着的大片肌肤上游走,他满足地哼哼起来,抓住她的手,引导她去抚摸自己更想被抚触的地方。   他另一只手不受控制的从陈细的浴袍边缘探进去,小心翼翼充满试探地打探陈细的态度,然后再志得意满的放肆起来。   到最后,连陈细自己都分不清,是她占有了李追,还是被他蛊惑着沉沦下去,被他占有。   这条小奶狗极尽他撒娇的本事,把她哄得晕头转向。看似是她自己主动逗弄他,实际上怎么想怎么觉得最终顺的是他的意。   两人在床上滚了大半夜,最后才在李追一边哼哼一边用长手长脚紧紧把她夹在怀里的姿势中,沉沉睡去。   陈细第二天慢悠悠醒过来的时候,睁开眼就看到了身边李追那黑亮的目光。   “细细细细细细。”   【汪汪汪汪汪】   然后抱着她使劲儿的蹭。   【几扭几扭几扭】   蹭着蹭着又蹭出火来。   然后他就用那黑亮的眼神委委屈屈、欲语还休的看她,直把陈细看的不由自主搂住他,然后再度遂了他的愿。   陈细从没想过,她男朋友的另一面会是这样。   什么病娇之类的,果然都是骗她的!   瞧他现在这恨不得翻出肚子打滚求抚摸的样子,技艺娴熟,无师自通。   唔唔,真的超可爱哒。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写到这里就结束啦! 后面大概会再写两个番外~争取十一之前把这篇文完结掉! 以及顺便自我推销一下下一篇文诶嘿嘿。 地址是这个http://www.jjwxc.net/onebook.php?novelid=3322842 还在存稿中,文案似乎写的超烂目前也没有什么灵感OTZ 这篇男主也超可爱哒【…】!算是又怂又傲娇的猫系(假病娇这篇我定义为占有欲强主动热烈又害怕惹主人真的生气的奶狗系) 在吸取了写这篇文遇到的各种教训之后【…】自我感觉会比这篇要成功很多!以及虽然是电竞文,但其实没啥电竞的内容,毕竟男主已经退役了【。 感兴趣的话,请大家来收藏我,不出意外10月12号开坑~ 谢谢大家^^ ☆、番外   五年后。   腐国。   李追做完实验回家后,家里空落落的。他确认了下时间表,意识到陈细还没有下课。   于是他又拖着疲惫的身体爬到陈细学校的大门口,眼巴巴的瞧着校门口陆续进出的人群。   两年前,李追顺利的取得了他的硕士学位,然后又在导师的推荐下拿着全额奖学金来到腐国读博士——他本来是想拒绝的,但是陈细劝了他几句,再加上导师为了诱惑他而畅想的各种美好未来,最终他鬼使神差的就同意了。   而陈细没有和他一起。刚来这边的半年,简直是度日如年。每天李追都要和陈细视频至少半小时,即便如此他还是觉得干枯的像是下一秒就会死掉。   半年后,陈细也申请到腐国的研究生,并来这边先读语言。这可把李追高兴坏了,在机场见到陈细时,他抱紧她温软的身体,嗅着熟悉的气息,差点就在机场激动的哭出来。   陈细读书的城市和李追相同,两人理所当然的住在了一起,相处异常和谐,自那以后,连李追的老板都打趣他整日红光满面,实验进度都加快了许多。   陈细读的研究生是两年制的,目前临近毕业,非常忙碌。   她走出校门时,一眼就看到了门口那英挺俊秀的亚洲男人,他的视线正紧紧盯着自己的……身侧?   陈细向自己右侧看去,正巧对方也停下了话头,正在看她。他有着一双蔚蓝色的眼睛,以及浅金色的发,鼻梁高挺,眼窝深陷,正是自己的搭档,来自捷O的艾伦。   李追已经快速走了过来,勉力克制着宣布主权的动作——细细之前警告过他。   他仅是牵起了陈细的手,与她五指交缠,然后深棕色的眼专注的看她,“回家了,细细。”   艾伦并没有多说什么——这一幕他见太多了,事实上,他很想替自己这位合作非常愉快的搭档报警。   有次两人一起采集数据,结果却有信号干扰,再三确认手机等电子设备都关机后,两人不得不开始翻找行李,结果竟然从陈细的外套口袋里翻出个正开启的录音笔。   如果不是陈细再三保证这没什么,他绝对报警了。   艾伦忍不住拧眉上下打量了李追好几眼,这才和陈细告别。   看到那金发的高大男人走远,李追立刻黏糊糊的冲陈细告状,“那家伙刚才瞪我!”   陈细用指头挠了挠李追的掌心,对方立刻红着脸安静了下来。   他一脸隐忍着的热意,迫不及待道,“我们先回家。”   “阿追,你不要对艾伦有那么大的敌意。”明知道没用,陈细还是忍不住劝解道。   “我没有啊,我都不知道那家伙叫什么。”   一个讨厌鬼而已,汪汪汪。   两人先是手牵着手去超市买了食材,期间李追对收银小哥宣称陈细是他的女朋友,只因为热情的小哥夸赞陈细的上衣很好看。   “他怎么不夸我的衣服!”李追振振有词。   陈细看了眼他那印着“GAB”的棉质上衣,哭笑不得的保持沉默。   晚饭是两人一起完成的。在陈细的培训下,李追的刀工越发炉火纯青,而陈细则负责调味等工作,两人默契十足。   饭后,两人又手拉着手去公园散步。   李追依然对那该死的艾伦念念有词。   “那家伙和你在一起的时间比我都多。”委屈!   陈细没有答话,事实上,这几天因为某些事,她的思绪一直有些恍惚。   “细细~”   陈细停了下来,李追好奇的打量她。   两人走在一条羊肠小路上,周围没有什么人,只有俏皮的松鼠匆匆从树杈间跳过,偶然停下,好奇地观察树下的人类在做什么。   陈细深吸一口气,视线与李追的对在一起。   对方深棕色的眼睛里满满都是自己的影子。一直以来,在他专注的目光中,她从未看见过除了自己的任何人。   她知道李追的占有欲很强,像是偷偷给自己的手机安装定位装置,这种事他没少做,有些被她发现,有些没有。明明在外人看来是非常奇怪,甚至可怕的行为,大概像艾伦那样第一时间想到报警才是正常的反应,但是对于她而言,李追的这些行为,只会让她感到异常的安全和满足。   陈细突然踮起脚尖亲了下李追的下巴,对方的喉结滚了滚,深棕色的眼微微暗沉。   “阿追,我怀孕了。”   陈细笑眯眯道,看到对面的男人慢慢眨了下眼睛,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   “把他生下来好不好?”陈细晃着李追的胳膊。   李追张了张嘴,瞳仁紧缩在一起,拼命回忆自己做了什么。   是哪一次?为什么会……等等,在此之前他们是不是应该……!   脑海内爆出灿烂的烟花,回过神来的时候,李追已经凭借本能单膝跪在了地上。   他执起陈细的左手,拉出一直挂在脖子上的银色细链,链子很长,挂在链子上的戒指垂坠在衣服里,不见天日。   此刻男人哆嗦着双手将戒指取下来,捏着戒环,小心翼翼的抬眼打量陈细。   “细细……”   他没有继续说,害怕自己又得到同一个答案。   陈细没有答话,她接过戒指,反手又套在李追的小指上。但因为戒指太小,卡在了李追的第二个指关节处。   于是陈细又从自己裤子口袋里摸出另一个戒指来,套在李追的无名指上。   李追脑内神经啪的一声断掉了,他死死盯住自己的手指,这是一个非常朴素的戒环,没有任何装饰,大小完美契合自己的手指。   他又看向陈细,嘴角不受控制的上扬,眼圈迅速泛红,深棕色的眼睛湿漉漉的。   陈细没说话,她稍稍用力去拽李追的手,对方温驯顺从的顺着她的力道站直身体,微低着头,目光一直死死黏在她的身上,就连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陈细笑眯眯的,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但对于李追而言,她的回答已经不重要了。   李追的视线缓缓下滑,落在陈细的小腹处。   孩子?   他们俩的……   “我们回家吧。”陈细说道。   李追则忙不迭的只会点头了。 作者有话要说:  国外生孩子是不需要结婚证就可以上户口的,所以…… 就到这里全文完结啦!谢谢大家的观看,爱你们=3= 以及再自我推销一发,对我的写文的风格有兴趣并想继续关注的欢迎来收藏~: 我的专栏,欢迎来包养我呀●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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